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行进的速度也很快,翻山越岭中捡垃圾,凌晨时她已经离那些盘旋的飞行器有相当一段距离了。
但垃圾场太广阔。
像是一片钢铁塑料的雨林。远处还有些大型船舶或飞船的头部残骸、电缆塔的支架这样的巨型垃圾,斜倒在山上,勾勒出令人恐惧的巨物轮廓。
她看到一些拾荒者在捡一些塑料管。
宫理跟着找了几个,发现都是空的,就只能选择发挥自己另一个强项——抢劫。
出其不意袭击几个拾荒者,她夺到几根塑料管,发现那就是扭扭管,里头残留有各种味道的膏体。她硬挤出一小截吃进嘴里,立刻感觉到饱腹,体能也在恢复。
但那个黏嘴的口感和香精味……这玩意儿要不是在垃圾场,狗都不吃吧。
她还看到垃圾山中无尽的电机、铁架与塑料中,时不时会有一些破旧衣服,闪烁着或灰色或白色的字,都是垃圾装或者白装。
而绿装,除了手中的水晶拖鞋以外,她一件都没有见到了。
也是,原著里替身女配那些紫装、蓝装,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听说她甚至有个别墅,放满了她搜罗来的各种加魅力的衣服,不过原著里不会详细写地址,宫理只记得原著,并没有替身女配的记忆,也不知道在那儿。
宫理翻了翻垃圾堆,白色装备加成很少,但还是能找到一些,穿得多总也能三件顶一件吧,除去一些特别影响行动的厚衣服和太臭的,宫理几乎把找到的各种装备全都套在身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宫理已经快接近垃圾场边缘了。可她不知道,自己一夜急奔,已经在垃圾场西侧小范围内出名了:有个灵巧怪人,会随机袭击其他拾荒者,扒掉他们的衣服并穿在自己身上。
而寒冷夜晚、风疾雨凉,这位袭击者还会贴心的用垃圾埋住那些被击晕的光屁股拾荒者,最起码也会给他们关键部位盖上几片糖纸。
……
到垃圾场的边缘,并没有铁丝网或者围墙,只是垃圾越来越稀疏,露出了真正的干涸的地面,一条破败陈旧的公路出现在宫理面前。
凌晨天色昏暗,周围没有路灯,道路坑坑洼洼破败不堪,宫理看到远处似乎有一点黄色的微光在路边,就往那边走。
微光比想象中远,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半天才看清。
红色的大货车停在路边,车灯亮着,几辆摩托将货车团团围住。几个穿着艳色假皮草的男女,正拿着棍棒枪械,在车边对一个抱着头的男子拳打脚踢。
挨打的男子嚎啕大哭。
宫理还没打招呼,就有一个穿粉貂毛的极其敏锐,猛地转头:“有东西在接近——我就说垃圾场附近这两天来了太多教派的人物,各个穿着白袍、级别超高,肯定是出事儿了!咱们今天要不就收工吧!”
另一个穿绿豹纹的狠狠踹了哭泣男子一脚:“好不容易今天拦到一辆车,还这么大味道,货车上估计都是臭鱼烂虾!——靠!那是什么玩意儿?”
打人者们朝尾灯的方向看去,光线微弱的公路那头,一个苍白细瘦的人影从灰色浓雾中歪歪斜斜走来,一身破烂衣裳,头发垂在眼前,走路毫无声息……
绿豹纹抬起一把塑料枪:“别过来!你是谁!”
苍白细长的人站住了,她缓缓拨开脸上脏污的头发,额头中间赫然一个血洞,面上淌满干黑的血迹,她咧开嘴角道:“我想问——”
绿豹纹吓得惨叫,猛地朝她开枪:“有鬼!”
苍白鬼影被子弹击中小腿,踉跄一下,竟连痛叫也没发出,猛地冲向红色卡车背后,动作轻且快的像是只蜻蜓,躲入他们射击的死角。
几个人惊恐对视,连忙抬起武器搜寻。
那苍白鬼影突然出现在上方,从红色卡车头上跃下,两手持握一只拖鞋,狠狠击向那个嗅觉灵敏的粉貂毛的头脸。
粉貂毛应声倒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苍白鬼影一只脚落地,两手扶住地面,像个雪豹一样毫无声息,顶着满脸血仰头看向他们……
这是什么招式?!
皮草男女们惊骇的朝后疾退:“操他妈垃圾城附近真闹鬼了?!”
宫理想得到这辆红色卡车,但对面这几个人基本都持有武器,她未必打得过。
实在不行就夺车就跑。
她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声抽噎,转头就瞧见刚刚抱头挨打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眉清目秀,身子单薄,他颤抖着嚎啕大哭着威胁道:“呜呜呜!你们离开、离开我的车!要不然我就动手了!”
他□□臂膀,瘦弱不堪,只穿了件马甲,绿豹纹嗤笑道:“你一个E级,在这儿叫嚣什么呢?”
哭泣的男子抖得更厉害,涕泪横流的将手摸向自己手臂,宫理看到一把刀柄从他皮肉之下长出来,像是长角一样将他皮肤撑裂,哭男抓住刀柄,猛地往外一抽!
他自己率先惨叫一声,一把血淋淋的半人多高的白色骨刀拎在他手中,宫理莫名感觉到那刀上凛然的杀意,但哭男哀嚎哭叫的几乎站不直腰。
他一边哭,一边转着手腕拎起刀,刀一转便是血光寒意——
皮草男女看了宫理又看了骨刀一眼,突然齐齐朝后退去,窜上摩托车,骂了几句狠话后踪迹消失在浓雾中。
哭男后怕的瘫软在地,抽噎起来。
道路恢复一片寂静,卡车的灯半死不活的在迷雾中闪烁。
只有那个被她击昏的粉貂毛躺在路边。
宫理看到他的粉貂毛大衣也是件装备,顺手扒下来穿在身上,公路上风大,毛绒绒的宫理直被吹成了一只掉进染缸的萨摩耶。
她刚要开口,眼前忽然显出一行乱码,抖动了几下消失了。
怎么回事儿,她真被池昕那一枪打坏了脑子吗?
哭男在她身后轻声道:“谢、谢你……”
宫理转头看他。
哭男被她额头的血洞吓的一噎,瞪大眼睛道:“……你还活着吗?”
宫理:“你猜?”
她不得不承认,相比于那些夜店蹦迪打扮的抢劫者,她更像是这条公路上恶鬼。哭男擦了擦眼睛,扶着卡车的门,站起身来,道:“我叫平树。你……”
宫理道:“这儿附近除了万城还有别的城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