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劳,杨白劳……”
杨白劳只听见有人在唤着他的名字,他现在感觉深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意识也好似被抽走了一般,迷迷糊糊,他貌似看到了许多人,看到了当初死去的爹娘,还有他原先的那个傻媳妇,以及被一块征到河南修河堤,结果死于清虏之手的民夫朋友。
“我这是,我这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吗?”
杨白劳下意识的说,可当他缓缓的睁开了眼,却瞅见了穆仁智,还有刘大脑袋那两张熟悉的脸。
“你们俩也死了?”
杨白劳下意识的送出来了自己的祝福。
二者顿时阴起了脸。
“呸呸呸!”
穆仁智连着呸了三次。
“我们俩才没死呢,倒是你,差一点就死了!”
“我,我没死?”
杨白劳下意识的想挣扎着起来,旋即,就感觉自己前胸一阵的刺痛。
“我这是?”
“你命大,箭射中了胸骨后,偏了一下,没伤中要害,营里的军医已经给你治好了伤,只要不发烧,将养个一两个月,便能好了……”
穆仁智解释道。
好嘛,杨白劳确实是命大,那枝箭命中他时,已经在空气里飞行了好几十步了,钉在他胸骨上,将他胸骨击碎后,箭矢的威力被削弱到极点的同时,又偏了点方向,虽然射入到了他体内,但却没伤到内脏,血管,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并没有要他的性命。
“是吗?”
杨白劳心有余悸,一想到自己刚刚差点死在了战场上,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那咱们的物资?”
“保下来了,就是民夫丢了好几十个,也不知道是让鞑子逮走了,还是逃到了山林里迷了路!”
一旁的刘大脑袋也抹起了眼泪。
“老杨,咱们庄子一块来的,死了六个,丢了五个……”
穆仁智感慨一声,听到这,杨白劳顿时面露肃穆——这可都是他带过来的人,这死了这么多,丢了这么多,回去后咋跟乡亲们交待啊?
杨白劳正大难不死之余,正思考着如何回家,见乡中父老的时候。
已经是当天的深夜了。
而这时候,大明朝的抚军监国太子朱慈烺,则已经接到了这次遇袭的详细汇报。
“看来,这个燕山不好拿,不肃清了这所谓九岭十八岗的清虏余孽,既无法保直隶百姓安全,亦不可能贸易派民夫进山运输粮秣,就算是要派,也要多派兵将护送,严阵以待,还应该在各处道路,立营寨,设炮楼,一旦遇袭,立刻支援……”
朱慈烺说着,旁边的众将连连颔首。
但心思却都不在这一桩小小的遇袭事件上。
而是面露愁容,朝朱慈烺道。
“殿下,区区草寇,不足为虑,慢慢剿灭便是,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据我军侦得,蒙古似有大的异动,眼下,大约有十余万骑,正在燕山北面活动,似乎是要南侵……”
原来,与这次后勤运输队遇袭,一块送到朱慈烺这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这就是,明军通过俘虏的清虏,还有山西大同那边,姜瓖送来的奏报,得知大批蒙古骑兵向燕山附近靠近,数量据说有十几万之多。
这么多蒙古骑兵聚在那,肯定也不可能是到燕山春游,十有八九是要在多尔衮的蛊惑下,翻越燕山,南犯大明朝了。
这让朱慈烺身旁的众将,难免的是有些担忧。
这倒不是怕了这十几万蒙古骑兵。
这十几万蒙古骑兵,要是那种东欧的哥萨克,或者是波兰翼骑兵。
明军倒还可能会怕一怕。
但如今草原上的骑兵,却是已经菜到抠脚的蒙古骑兵,那还真没什么好怕的——蒙古骑兵的巅峰期早特么过了,现在的蒙古骑兵,就是渣渣。
所谓的十几万骑兵,也不是骑兵,就是十几万穿着破皮袍子,乱哄哄,臭哄哄的拿着一张破蒙古弓的草原牧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