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是在用完晚膳后感觉不对劲的。
先是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双脚乏力,轻飘飘像是踩在棉花里。
后来头晕转化为头疼,钟婉叫了一声:“来人……”
诡异的是,没人进来。
就连二皇子的哭声都没了。
整个景仁宫悄无声息,死寂到诡异。
钟婉顿感不妙,可惜已经晚了,她挣扎着想要起来,眼前一黑,下一瞬感觉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当她醒来,觉察到自己周围没有一点亮光,躺在一块冰冷的石板上,一股腐臭气息扑鼻,直欲作呕。
下意识她撑起身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她双手双脚均被粗大冰冷的铁链锁住,牢牢束缚在一张石板上,半点动弹不得。
想要张嘴大叫,发现嘴里塞了匹粗布,也不知道是擦什么的,阵阵恶臭差点没让她再一次晕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钟婉方寸大乱,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去,她不断在石板上挣扎,妄图挣脱开铁链的禁锢。
蠕动了半日,钟婉精疲力尽,才结束这无用的努力,疲惫加之惊吓,使她再次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再次醒来,钟婉没有再乱动,多年的深宫磨炼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是谁?是谁把她绑在这里?
扭头四下张望,无法看见一点事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但钟婉大胆猜测,她在牢狱中。
她会死吗?明曦帝是不是战败了她才会被绑来?澈儿还活着吗?她景仁宫的宫人还好吗?有没有一起被绑?其他宫的嫔妃呢?这里有吗?她的爹娘怎样?
还有,明曦帝临走时给了她最好的侍卫和御林军,敌人是如何下药,可以瞒过硕大的景仁宫警戒?
种种都是问题,钟婉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当务之急,还是逃出这个鬼地方。
她侧耳听听似乎没人看管,也是,她都被五花大绑成这样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能够逃脱。
对啊,该怎么逃?
她可没有武林大侠的内功,可以左右一震,震断钢链。
况且,就算她真的挣脱开了,可以绝对肯定,牢门上的锁会让她再一次绝望。
怎么办,怎么办?
她是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但在粗大冰冷的铁链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说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算她逃出去了,难道就真的能够成功逃脱?她逃到哪里去?回景仁宫?恐怕早就被封锁了罢!她回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出宫?且不说宫城把守有多么严格,她可不知道现在的皇宫是不是被敌人占领,若是这样,她也逃不出去。
就算逃出去又怎样?她难道可以独活么?景仁宫的宫人,她的爹娘,最爱的澈儿,她真的能撇下他们不管么?
而且,现在明曦帝什么情况,她丝毫未知。
思来想去,钟婉作出了一个无可奈何而又最正确的决定。
留在此地,以不变应万变。
也只能这样了。
钟婉过上了终日不见光的悲惨日子。这是她自出生以来过得最惨的一段时间。
整天与外界隔绝,无法动弹,没有一点声音,也没人说话。何况钟婉整日整夜担惊受怕,既担心亲人和爱人,也担心伙伴和仆从,还担心自己。这样的日子没疯就很好了。
嘴里的麻布一日被名蒙面大汉粗犷地扯掉,端来了一个豁口的瓷碗,碗里放了点馊饭馊菜,半瓢清水。
不知几日没进一粒米的钟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当下哪管是馊的还是烂的,一股脑儿全部下了肚。
钟婉一颗心也放下了个小角,既然给她吃饭。不打算让她饿死,说明敌人还不希望她死。
钟婉的双手在用膳时得以短暂解放,她也可以直起半个身子略微活动一下,不让自己的手脚后背麻木坏死。
先这样过日子罢,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