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将要,他似乎已经听见有股不太清晰的“呃呃”声从下方传来,像是二叔正在被挤尽最后一丝胸中的生气。
萧然手忙脚乱地掏着二叔的腰包,果然从里面掏出了那根流光天晷针。他之所以用关山刀撑住一时,自己抢先出来,就是在危机关头想到了这个办法。他握针在手,狠狠插进通道口内壁,然后学着二叔的法子,逆时针地旋转。
他本以为如二叔所言,用这件神器会耗费极大的心神气血,可没想到那针竟然随着他的手腕发力,原地转了一圈,甚至因为他用力过猛,险些把自己大头朝下闪进那通道口中。
通道口似乎停止了缩小,藤蔓和活墙移动时的沙沙声暂时消失了。
这就……成了?
萧然看着那依旧井口般大小的通道,按理说如果局部时光逆流,这通道应该恢复到一开始的状态才对。
犹疑间,沙沙声再度响起,萧然心里一惊,此时关山刀的声音也隐约从洞口传了上来:“小犊子……老子……要断了……”
他都要断了,二叔一个血肉之躯岂不是要化作肉泥?萧然顿时慌作一团,他只能是拔出流光天晷针,换了一个地方插进去,再次逆时针一转。
同之前一样,流光天晷针又是在通道壁上利索地转了一圈,不同的是通道壁没有像刚才那样暂停动作,而是依旧缓慢的缩紧。
“不急……不急……血……血!”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上和手心流下,手中未愈的伤口混杂着血液滴落在地上,萧然突然反应过来,即便自己听不见流光天晷针说话,即便蓍九霙说过这东西更接近神,但终归是要享血食受供养的。
他把手上的血往流光天晷针上一抹,一瞬间他似乎看见流光天晷针真的闪过一丝流动的光芒,于是他赶紧把针狠狠插进通道内壁,逆时针转动起来。
这一次,流光天晷针好像被通道壁卡住了一般,萧然使尽全力才让针缓缓转动。但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慢慢消散,一种醉酒般的抽离感涌遍全身。
随着他的转动,通道口先是停止了缩小,进而以缓慢的速度原路扩开。
萧然摒气转动,直至手腕一股生疼传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把流光天晷针转动了一圈,五感随之回到身体中,继而一股刚睡醒时的乏力涌遍全身。
通道口并未完全回到最初大小,只是退回到比井口稍大一些。但这宽度似乎够用了,萧然打开手电照向下方,见夹在通道中的二叔,正朝自己缓缓招着手。
他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好歹算是把二叔的命保住了。可能这流光天晷针毕竟不是他的东西,又或者他想逆转时间的范围有点大,所以效果不太好吧。
他掏出飞虎爪,把上半身探入通道口,想把绳子垂下去拉二叔上来。可就当绳子刚落下三四米深时,那阵如催命符般的沙沙声再度响起,他登时愣在原地。
“老萧!退!”
蓍九霙一声大喝,萧然如梦初醒,赶紧挣扎着脱出通道口,却见通道中再次藤蔓攒动,整个通道随之又缓慢地内缩起来。
一股痛彻心扉的绝望涌上来,萧然拔出通道壁的流光天晷针,狠狠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