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无论故事本身是真是假,仁义徐确实是采到了蘑菇。既然他不想说,又或者真的说不出这蘑菇的来源,那干脆见者有份,每人分一些。
仁义徐知道这蘑菇定有古怪,又碍于是所谓山神的赏赐不敢忤逆,只好答应了分蘑菇的事,但千叮咛万嘱咐,这东西自己吃不得,至于能不能买,得等仁义徐回家弄清楚再说。
几人总算都有了收获,每人带着十几朵灰白蘑菇回了家。当晚仁义徐家里的猫抓了一只老鼠,他便找了个笼子把老鼠关了起来,喂了些蘑菇进去,便草草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他再去看那只老鼠时,却发现老鼠头上竟然真的长出了一顶灰灰白白的蘑菇,乍一看好像头骨裸露出来了一般。只是这老鼠也变得痴痴傻傻且有几分狂暴,仁义徐来看时,它正疯狂地撕咬着笼子,一旁的猫也炸起了全身的毛,好像见了鬼一般,不知是嗅出了什么危险。
仁义徐感觉到一阵不安,于是从锅里舀了一瓢开水浇下去,把老鼠活活烫死了,那朵蘑菇也随之脱落了下来。
这么看来,这蘑菇确实是吃不得也卖不得。他赶紧拎着老鼠作为佐证去通知其他几家人,可走在村里却听见村民们议论纷纷,一打听才知道这几家人都不见了,但家中衣物财务等等又全都没有带走,好像这些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仁义徐在这几家挨个转了一圈,发现他们竟然都没听劝,每一家的锅里都有各式各样的蘑菇残渣。想到那只老鼠的变化,仁义徐估计这几家人都是吃了蘑菇发生了什么变化,说不定像梦里那个所以人一样,又跑回了他们所去的山里。
回到家里,他本想把那些蘑菇扔了,但又怕被其他人捡走误食,想烧掉又怕得罪了山神爷,只好用一个木盒子装好封起来,埋在了院墙下面。
当天晚上,仁义徐做了一个梦,梦见高高低低好几个戴着草帽的蓑衣人来到他家,说他既然不喜欢山神的这些赏赐,那就给他换成其他的东西,从此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仁义徐觉得那些蓑衣人有些熟悉,于是壮着胆子去揭开了一个蓑衣人的草帽,赫然发现那人正是失踪的同伴之一。
紧接着那些蓑衣人一个个摘下了草帽,全都是那天一起进山的同伴和他们失踪的家人。这些人的头、背、肩都长满了蘑菇,身上的蓑衣也都化作长毛。他们的脸也全都变成了山神像那般,尖牙嘬腮满脸黑毛,对着仁义徐发出了尖利渗人的咆哮。
仁义徐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汗水几乎浸湿了床单,此时东方已经泛白,村里的鸡叫声连绵不绝。
他急匆匆地跑到院墙根下,挖出了那个装蘑菇的木头盒子打开一看,惊异地发现那里面已经没有了蘑菇的踪影,反而全都换成了混着泥散发着一股刺鼻臭味的金玉饰品。
后来仁义徐把这些金玉器物清理干净,拿到县城里买了个好价钱,这才回村里开起了油坊、豆腐坊和醋坊,凭着仁义厚道的经营和对村里老幼病残的接济,生意和名声都越来越好。
他对这段经历三缄其口,一直到老了以后,也只有在偶尔喝醉时,才兴致勃勃地当成是鬼故事,讲给自己家孙辈听一听,末尾自然要加上一句不要乱去任何山里乱跑,也不要乱吃来历不明的东西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