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遇哪有心情抽什么烟,等没人了,他飞快转过身,手扶在露天看台的栏杆上,紧皱眉,思考着从这儿爬上三楼的可行性。
三楼房间的落地窗是打不开,但是卧室旁边,连接着浴室的位置,却开着扇通风窗。
沈承遇看了眼,顺便比了比两层楼的高度,正要仔细看看那扇窗的位置时,头一抬、视线一瞥——
只看到那扇小小的玻璃窗上,一双细伶伶手,搭了出来——
随后,又钻出颗黑黝黝的脑袋,接着,半边肩膀都挤了出来。
银白的月光底下,对方也看到了他,那双呈着光晕的圆眼睛,先是一愣,很快又变得湿漉漉的。
怀姣趴在窄窄的窗沿上,细白手指扶着墙壁,钻出来,想也没想地,直接就往外跳——
沈承遇慌忙中“操”了一声。
他手忙脚乱地叼着烟,将人接了个满怀,“操、这么高跳下来?你疯了……”
沈承遇一阵心惊肉跳,搂着怀姣心脏都快跳出来。
趴在他身上的人,跟加热了的暖宝宝似的,浑身滚烫滚烫。
还在细细发着抖。
沈承遇以为他失手撞到哪儿了,又或者是受什么欺负了,嘴里未完的指责骤然止住,他仓促低下头,正要着急去问时,怀里的人却有了新的动作。
“走、”怀姣拽住了他的头发。
脑子里过载的热量,让怀姣此刻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些许的控制,他手指没轻没重的,揪着沈承遇的一缕金毛,像揪着匹马一样,嘴上恍惚道:“驾,去警局、”
沈承遇:“……”
……
沈承遇没有立马就带怀姣去警局。
因为他能感觉到怀姣此刻的状态十分不对,远离别墅区的空旷小道上,怀姣蜷在他的副驾驶上,昏沉耷拉着脑袋。
“你是不是发烧了?”前面抱着他时,那股穿透衣物的不寻常热度,让沈承遇不得不多想。
但也没往下药那方面去想。
他们一群人怎么说都只是学生,沈承遇那个阶层,圈子干净,自己脾气也怪,不太接触这么些烂事。
他只以为怀姣喝了酒,或者是受凉发烧了,手伸过去,刚想探探他的额头,试试他温度的时候……却忽然被面前垂着脑袋的人,抓住了手指。
抓着他的手软绵绵的,又烫,又没点力气。
怀姣还抬起双黑润润的眼睛,蹙眉问他:“你干嘛……”
沈承遇莫名其妙,喉咙咽了咽,正想解释一句什么,被抓着的那只手,却又突然被松开。
随后发生的场景,让沈承遇瞳孔放大,后脑都木了下。
因为惯性落到座椅上的手,被怀姣抬起膝盖,坐住。
并起的腿弯,交错着,夹着他的手臂,小心磨了磨。
好像想找个舒服的位置。
沈承遇手上是有戒指的,坚硬突起的银戒,陷入一片潮热之中——怀姣膝盖并得很紧,牛仔裤包裹的微肉大腿也同样并得很紧,嘴巴开开合合地,坐着他的手,表情茫然,说了几个字。
耳边似有微风刮过,沈承遇在那一瞬间,整个人如同被电棒打了一样,愣在那儿不说,连呼吸都停了停。
他想不通。
眼前这么张乖乖的小脸,是怎么能说出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句话。
他说了荒唐的话,自己又很快忘记。
只猫一样的,整个人挂在沈承遇的手臂上。
因为潮湿,和后挪的动作,连带着沈承遇卡在指骨上的戒指,都被蹭得……脱落了一瞬。
“喂、我的戒指……”
沈承遇心跳如擂鼓,明明被坐住手的是他,清醒的也是他。
此刻他却像比怀姣还热似的,整个脑门上都是汗,漂染过的金发被沾湿成一缕缕,透明的汗珠顺着鬓角,和紧绷的下颌线,滴答滚落在跑车的皮质座椅上。
连着怀姣坐得微陷的地方,汇成一汪浅浅的水滩。
沈承遇从没这么荒唐过,哪怕连打无数场比赛、做一整天的强度训练,也没出过这么多的汗。
周遭荒野一样的寂静户外,除了跑车前灯,没有一丝亮光的空旷小道上,此刻只有他和怀姣两个人。
二十来岁恋爱都没谈过的男大学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实际上慌得不行,他那双曾经只用来打球的手,此时被怀姣软乎乎坐着。骨节分明、轻微凸起的手掌脉络,像硌到这个人似的,让对方忍不住一直皱着眉,嘴巴也微微抿着。
沈承遇只看着他那副皱眉的样子,就也同样忍不住、只想凑过去亲他……
“我,让你坐,你别打我。”
明明没有被这个人打过,但沈承遇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其妙,鼻梁还有点麻。
甚至目光紧盯着怀姣,语气强硬,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坐我手上可以,我现在要亲你,你别打我。”
……
只是沈承遇最后还是没有亲到怀姣。
他实在做不出乘人之危的事。
抽出来的手掌搭在方向盘中间,车标上都印着一连串的湿痕。高热、滚烫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胸口的吊坠随着剧烈的心跳声,晃悠碰撞着。
沈承遇偏着脸,视线都不敢多看右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