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会议厅,戏台子……
一应俱全。
而这些会馆中。
时不时的传出各地士子,官员们慷慨激昂的辩论声。
说起来这些大大小小的各地会馆,大概便相当于各地驻京办,这玩意儿是怎么诞生的呐。
永乐十三年,永乐爷决定将三年举行一次的科举考试地点,由南京正式迁往新都北京。
而当年各省举人赴京参加“会试”,达五六千人之多。
朝廷虽提供一定的车马费,即“公车”,但来京人员的食宿及其随行人员的住处,却是一大难题。
于是为举人赴京应试“公车谒选”提供食宿之便的会馆应运而生,可如今两百年过去了。
这些大大小小的会馆,早已经变了味儿,变成了国子监一带的孔庙之外,齐楚浙党东林党聚众的另一个大本营。
各地乡党中跑官的,钻营的,投机的,送礼的……
云集于此。
常有人不惜花费重金,从秦淮河,南京,扬州一带请来名妓,歌舞伎,美貌佳人常年出入其中。
无一不是人间绝色,将那些一等青楼里的头牌都给比下去了。
自然。
朝中大员也时常出入此地。
至于干的什么勾当。
尽人皆知。
而此时。
足可以容纳数千人同时吃饭,看戏的扬州会馆中坐满了人,那常年有戏班子表演的戏台上空荡荡的。
难得今日无人唱戏。
而戏台下。
聚集于此的官员,士子们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焦虑,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这朝局……乱了呀!”
“哼!”
“祸国奸佞,人人得而诛之!”
义愤填膺中。
更多的人却眼巴巴的瞧着前排座椅上,那始终未曾出现的首辅大人,再怎么义愤也不能当饭吃。
更多的人。
连骂街的心情都没了,而是操心起了自家的生意,一个个着急了,上火了,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听家里人说……海上又乱起来了。”
“哎。”
“连凤阳总督马氏的船队都沉了,无一幸免……惨呀,可这般下去又该如何是好?”
海路被断。
各家损失惨重。
让这焦灼的气氛渐渐变得浓烈。
直到。
一位师爷急匆匆从内堂里走了出来,向着众人朗声道:“诸位同乡的陈情,阁老都知道了,诸位……请回吧。”
“请稍安勿躁!”
师爷的劝解中,几百人无可奈何的散去了,而纷纷不平之中,这座四进大院子的后宅里。
此刻也在开会,内阁首辅申时行,次辅吕调阳,阁臣马自强,许国……齐聚于此。
那一张张脸上满是凛然正气,也在商议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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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度出乎了众位阁臣的预料,晋王府商队被袭杀,和浙党自然没什么干系,甚至于浙党中人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而海路断绝……
海贸中断。
这下子。
可真是戳了浙党的肺管子了!
这大明一朝从嘉靖年间开始,商人子弟治国已是定数,且不论那山西首辅,大盐商家出身的次辅张四维。
环顾左右。
这些浙党阁老家中,又有哪一位不是盐商,布商,茶商出身,又有哪一位大人家中不干点走私呐。
毕竟财帛动人心,出海一趟便是几千两,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至于礼义廉耻……
那就只能先搁在一旁了。
顾不上。
沉寂中。
几位阁臣终于打破了沉默,向着申时行道:“元辅,这般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