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明军推进了长城,转入了防御。
与此同时。
鞑靼,瓦剌各部却闻风而动,忽然活跃了起来,开始趁着严寒的天气,机动性极强的草原骑兵对大明边关展开了大规模的骚扰。
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中原军队通常喜欢在夏,秋之交进攻草原。
只因这时候草木丰茂,牛羊正肥,大规模的进攻,雷霆扫穴,可以给游牧骑兵造成最大杀伤。
而游牧骑兵则喜欢在冬季掳掠边关,从囤货过冬的大明边民手中获得大量过冬的物资。
所以每每到了寒冬腊月,便是大明边民最难熬的时候,那些可怜巴巴的边民,还有那些世世代代驻守边关的军户。
数十万。
甚至上百万九边在恶劣的环境中,与天斗,与人斗,好不容易屯了一些过冬的粮食。
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游牧亲兵烧杀劫掠,在血与火中艰难的挣扎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长此以往。
人心便渐渐的散了。
麻木了。
而此时。
收缩到大城里的明军却无力兼顾,就算戚帅有通天的本事,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年关将至,是各路乡党云集京城,锦衣玉食的权贵子弟正喜气洋洋,忙着走亲访友。
准备着好生钻营一番。
此时。
沈烈心中十分清楚,眼下唯一能帮上那些边民和军户的,便是这个时代的边关特种兵,那些数量不多,却极为精锐的边军夜不收。
翻看着手中的各种密报。
沈烈脑海中。
浮现出了那一张张因为冻伤而皲裂的面孔。
那一条条精壮的汉子,在冰天雪地中默默的忍耐着,与汹涌而来的游牧骑兵周旋着。
倒下了。
猩红的血迹在皑皑白雪中绽放。
那般惨烈,那般悲壮……
那想象中的画面让沈烈沉默了,而深深的无力感浮上了心头,他能做的,只是尽量将厚实的棉甲,将各种军需拼命的调拨过去。
然后给他们优厚的抚恤金。
仅此而已。
而此时。
暖阁的门轻轻打开了,穿着皮裘的芸儿端着一碗姜汤,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将托盘轻轻放在桌子上。
生怕发出哪怕是一点声音,打扰了沈烈的思路。
而沈烈也镇定了下来,便拿起狼毫写下了一系列的手令,通过平遥镖局在宣大,草原上经营多年的各种门路。
将厂卫在九边的人尽量动员起来,对厂卫布置在九边的人来说,这个严寒的冬天将面临着一场恶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眼看着姜汤都凉了。
一旁。
芸儿终于憋不住了,便撇着小嘴儿,小声抱怨着:“敢情这天下间的军国大事,如今……都落到咱家了么,兵部,内阁都是吃闲饭的么?”
沈烈低着头。
一言不发。
芸儿把姜汤又端了起来,放回了托盘,却又撅着小嘴儿,嘟囔着:“诺大个朝廷,也不能指着你一个人呐!”
“敢情兵部,内阁的那些大人阁老们锦衣玉食,执掌权柄,有着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就不能干点人事儿么?”
心直口快的芸儿将托盘收好,便又走了过来,体贴的替夫婿揉捏着酸痛的太阳穴。
看着夫婿的黑眼圈。
芸儿却又忍不住,在沈烈耳边轻声絮叨了起来:“皇上也是狠心,这是……连休沐也不让人踏实么。”
好不容易放几天假,还得在家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