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脑海中想象着。
凶悍的厂卫缇骑骑着马,用绳子拖拽着一个个江南举子,又或者文人骚客大才子在京城的大街上招摇过市的场面。
到那时。
百姓指指点点,贩夫走卒尽情欣赏着这些体面人丢脸的样子。
想及此。
厂卫将官们便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解气。
真是太解气了!
锦衣卫尚且不论,还有太师大人照应着。
这些年东厂可是被清流欺负惨了,大伙都已经很低调了,却还是被御史台,巡城御史盯着找别扭。
不要说扫几个窑子,就是个放个屁都得被巡城御史弹劾。
若不是天降神人,沈千户来了。
大伙都得上街要饭!
“大人英明。”
“妙计呀!”
于是在下属们的怪笑和恭维声中,沈烈惬意的往太师椅上一坐,又向着张四哥微微一笑。
张简修反倒有些不安的叹了口气:“哎……晚节不保呀。”
这下子撕破了脸,他这个张府四公子成了天下举子的眼中钉,妥妥的厂卫鹰犬,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日后史书上会怎么写?
张四哥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只怕在佞臣传记里,他张四公子要和那些臭名昭著的天子鹰犬并列了。
不过。
很快张简修便想起了沈烈的那番话。
“背一世之骂名,建子孙万世之基业。”
此刻张四公子口中喃喃自语着,因为这句话,略有些浑浊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心中终究是有分寸的。
又片刻后。
牢中。
长满了杂草的东厂诏狱中熙熙攘攘。
挤满了人。
番子们的威逼利诱之下,举子,书生们咒骂个不停,这都是精明的读书人,绝不肯写下认罪书。
“奸佞!”
“卑鄙小人!”
咒骂声四起。
沈烈也不着急,就算是这些书生脖子硬,不畏惧强权,不怕名声臭大街,他们那些在朝中做官的爹怕不怕?
“呵呵呵……清流。”
沈烈冷冷一笑,又将几个手下叫过来叮嘱了几句:“你……去找一些鞭炮,大铁锅,锤头……如此这般,懂了么?”
手下人一个个似懂非懂,不明白千户大人的意思。
沈烈便笑骂道:“笨!”
这招叫疲劳审讯。
“今天晚上别让这些举子睡觉。”
随着沈烈目光变得幽幽,原本准备动用大刑的下属们将信将疑,按照千户大人的意思。
咱们不打不骂不抽几下鞭子,光是不让睡觉就能让这些举子服软?
下属们本来是不信的,可是看着千户大人笃定的神色,便只好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
于是纷乱的一天过去了。
时间来到了晚上。
随着夕阳落山,吵闹了一整天的东厂总部内外安静了下来,那些在大门外等候了一整天的举子家眷。
一个个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天下来。
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什么权贵大神都请出来了,可那厂卫鹰犬便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
一概不认!
甚至连阁老的面子都不给。
家眷们毫无办法,便只好留下了几个家丁护院在这里守着,顺便打听一下消息,便无可奈何的转身走了。
这一刻。
举子们的家眷又好似回到了成化,嘉靖年间被东厂,西厂,锦衣卫支配的恐惧,一个个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