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有些凌乱的记忆渐渐变的清晰,随着各种往事浮上心头,又连续穿过了几条胡同。
不久之后。
沈烈便来到了一座二进院子的门前。
细看这院子门楣高大,院墙上的青砖绿瓦虽有些残破,却依稀可见当年的显赫,这便是沈烈记忆中的家。
说起来,沈烈的祖上也曾显赫一时。
早在大明英宗年间,祖上便是大明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位千户,也曾家财万贯,后来便一代不如一代。
等到了沈烈这一代,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于是在沈烈老爹染病去世短短一年之后,家产便被这二世祖败光了。
看着这残破的院落,沈烈一时无语。
“这败家子……也败的太狠了吧!”
可叹气也没什么用,沈烈将衣衫紧了紧,便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绕过照壁。
便在院子里瞧见一个衣衫单薄的柔弱少女。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裳,正坐在一个大树墩子上,费力的浣洗着衣物。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少女生的十分秀逸清丽,大眼睛,俏鼻梁,秀发披散在消瘦的肩头。
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少女尚未长开的身子娇小窈窕,看起来有些单薄。
随着沈烈走入院中,少女被惊动了,抬起汗涔涔的小脑袋,那清晨的眼眸中却带着几分畏惧。
少女讷讷的轻声叫道:“少爷……”
沈烈应了一声:“嗯。”
看着少女畏惧的神色,沈烈有些无奈,赶忙挤出一丝和煦的笑容,轻声道:“芸儿用过饭了么?”
这女子便是沈烈家中唯一的丫鬟,叫做芸儿。
这丫鬟……
是当年沈家还阔绰的时候,沈烈的父亲花了二百两银子从教坊司买来的犯官之女,不论样貌,身段都是一流。
她父亲曾经做过一任县令,后来犯了事被朝廷问斩,家中妇孺便流落到了教坊司。
当年沈家买她的时候才十二岁。
一眨眼。
这丫鬟在沈家已经呆了三年多,每日照顾沈烈的饮食起居,其实就是个通房丫鬟。
并且这小丫头认死理,对沈烈这个败家子可以说忠心耿耿。
随着沈烈和煦的询问,芸儿十分怯懦的应了一声:“嗯……”
然后芸儿便继续低着头,搓洗着一件洗到发白的衣衫。
沈烈无奈,只好将手中剩下的一个包子塞了过去,便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正厅。
看着空荡荡的正厅,沈烈不由得呆住了,看来这祖上传下来的宅子里,能变卖的祖产都被那厮……
不。
被他自己卖了个精光,甚至连桌椅板凳都卖了。
没奈何,沈烈只好忍着身体的疲惫,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清点了一下这家中所剩无几的财产。
经过这败家子长达一年的吃喝嫖赌之后。
总计还剩下祖宅五间,丫鬟一个,碎银两钱,铜钱二十文,黍子半袋,咸鱼若干,还有几颗烂白菜。
看着厢房里堆着的那几颗烂白菜,沈烈赶忙打起精神,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还好。”
在众多穿越众里,他还不算最惨的,这不是还剩下五间祖上传下来的房子么,这起步已经不低了……
可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这敲门声传入耳中,让沈烈心中生出了不祥之兆。
“坏了。”
沈烈突然想起来了,这五间祖屋在一年之前,似乎,好像被这货当掉了,当给了一家徽商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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