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内有一件绝世宝物？压制之法？”扶瑶道祖对镜描眉, 头也不回地与秋意泊道：“……我怎么没察觉出来？可能是我境界不够？”

秋意泊是死命的压制着望舒灵脉的，他在这儿动一动, 哪里知道会惊动到谁？别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怕是秋意泊也头疼。

“真的有。”扶瑶道祖放下眉笔，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还是觉得味道不对，她终于侧过脸去：“长生，你看看我的眉毛画得好吗？”

秋意泊仔细打量了一番，表示：“极好的, 又贵气又显眼。”

不怪扶瑶道祖没心情搭理他, 谁让秋意泊恰好踩着扶瑶道祖起床的时间来了？扶瑶道祖是将秋意泊当弟子的，一道待了几十年，梳个妆有什么不好给他看的？别说看, 秋意泊还给她画过呢。

“你居然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扶瑶道祖笑意盈然于眉, 嘴上却是半点都不饶人：“怕什么,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长生道君的傲气呢？”

“师傅。”秋意泊叹了一声气：“这不是打不过么？这真要来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我哪里打得过？真要动起手来，我勉强也就是能对付两个师傅你这样的……”

“两个？！”扶瑶道祖柳眉倒竖：“秋长生, 你再说一遍？”

“大概就是师傅你出一掌，另一个再出一剑, 我当场身死道消，师傅你跪在地上求我别死都活不过来的那种。”秋意泊轻笑道。

扶瑶道祖沉默了一瞬, 仿佛是在理清里面的人物关系, 不禁嗤笑出声：“这还差不多。”

扶瑶道祖深深地看着秋意泊，转而又道：“或许你闭关一段时日，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了？”

秋意泊也有这样的感觉, 但说穿了他并不愿意，造化虽好，可他莫名不想这么快就去触及那个境界，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短了吧？也没听说谁合道了百来年就能造化的，这么快，他总觉得里面是不是有坑在等着他。

扶瑶道祖见他不吭声，就知道他不愿意，叹气道：“就没见过不想进阶的……罢了，你过来。”

秋意泊走到了她身旁，扶瑶道祖歪头从发髻上取下了一枚簪子，转而又取了一滴自己的心头血融入了簪子中，反手递给了秋意泊：“带着吧，多少能掩盖几分。”

“多谢师傅。”秋意泊接了簪子在手中把玩着，这簪子是红玉的，也无什么纹样，用在扶瑶道祖头上是装饰品——大概就是那种凡间经常见的场景，做长辈的不论男女都在身上多备上一些饰品，然后随取随送，毕竟是贴身戴着的，看起来也是很郑重的。

“你自己不是很会炼器？嫌弃不好看就自己炼制去。”扶瑶道祖从妆匣中又捡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红玉簪簪入发髻，半点都没有掩饰。

秋意泊笑道：“师傅送的就是最好的，我哪里敢嫌弃？”

这簪子入手便有一种炽烈之感，偏偏这骇人的炽烈在经过初时后又化作了融融的暖意，扶瑶道祖的心头血……秋意泊默念了一遍，他道：“会不会对师傅不太好？”

“能给你就是无妨的。”扶瑶道祖无所谓地笑了笑，她眼眸微微垂下，道：“只是这东西只能掩饰一二，再多我也做不到了。”

“已经很好了。”秋意泊再度谢过了扶瑶道祖，扶瑶道祖真论起来，其实是有些弱于其他靠自身感悟进阶的道祖的，问虚道界为了整个道界硬是将她抬成了道祖，秋意泊私心里觉得恐怕这也不是全无条件的……只是这条件恰好与扶瑶道祖心意相符，故而她不觉得有其他。

又听她漫漫道：“其实还有个不错的法子，你娘……素素本体乃是造化机缘，你将她带在身边，也能掩饰几分，左右真要算起来本就是你的。”

秋意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笑道：“听说她近日跟着金虹师叔去凌云道界游历去了，她是个天性散漫的，强行跟着我就没意思了。”

“你倒是心软。”扶瑶道祖一顿：“也是，你死了一回不算什么。”

秋意泊微微一笑，转而就告辞了，方出了扶瑶道祖的宅邸，便见远远有一人独立，衣袂随着风翻飞起舞，秋意泊眉间一动，快步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门下告知我你来了，我就来了。”泊意秋握住了秋意泊的手腕，与他一起缓步而行：“怎么样？没事吧？”

“有事还能站在这儿？”秋意泊抬了抬被他握住的手示意道。

泊意秋轻轻笑了笑，闲适舒缓：“这不是不问你这一句显得不够在乎你？你回头再闹起来说我外面有人了怎么办？我搁哪儿给你找出这么个人来？”

秋意泊扬眉问道：“我有这么不讲道理？”

“有。”泊意秋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不如你上-我的身怎么样？肉身就丢到镜湖境中去闭关，就当是积累积累修为。”

不知不觉中他们两已经走进了闹市，问虚道界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问虚道界，百多年的时间足够让这片天地恢复如初了，再有扶瑶道祖的存在，人们早已忘却了那些腥风血雨，朝不保夕，阡陌相闻，来往生息。

秋意泊知道泊意秋的意思：“怎么，想当我的随身老爷爷？”

“不好吗？”泊意秋轻笑道：“或者我们可以玩一把一体双魂，一三五你管，二四五我管，周日看心情，有事儿就调休。”

秋意泊握着泊意秋的手，不知为什么突然笑出了声：“哎……不是，这样不行吧？你记不记得之前那个！”

秋意泊没有说具体是什么，泊意秋却轻而易举地想起了一千多年前某天夜晚，平凡的他们下了班回了家，歪在沙发上等着泡面好的那三分钟的时候看见的那条围脖：如果有一个另一个你突然跟你说‘接下来我将取代你，你还有什么遗言吗？’，你会想说什么？

他们的评论是：明天工作靠你了！可千万别再叫我出来！

这要是他们两真用一具肉身，那可有意思了，八成到时候就开始互相推诿工作，什么，今天有文件！你去你去，我再睡会儿！什么？！明天要去万界大比？你去你去，我再睡会儿！

泊意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轻哼了一声：“工作我来，玩乐你冲，总行了吧？”

“宝，这样你会不会太吃亏了？”秋意泊对他竖起了小拇指，用大拇指掐了一点指节，比划道：“我也可以替你处理一点点工作的。”

“亿点点？”

“一点点。”秋意泊想了想，认真地说：“最多五五开！”

“哪里用的上你。”泊意秋松开了秋意泊的手，在一旁的小摊子上买了两杯果子露，几种不值钱的水果绞出汁水，用竹筒装的那种，甜津津的很解渴。他分了一杯给秋意泊，两人接着往下走，他接着道：“难道养那么多下属就是为了让我亲自打工的？应该是他们努力打工养我们才对。”

秋意泊：“笑死，这话给他们听到了他们会怎么想？”

“不怎么想。”泊意秋闲闲地说：“他们会觉得我觉得他们堪得大任，这才信任重用，给他们大展宏图的良机，感动得泪流满面……好了别看了这里没有路灯，没地方吊死我。”

秋意泊笑得前俯后仰，惹得周围的人都来看，泊意秋也笑了起来，再度握紧他的手：“那就这么定了？”

“再考虑一下。”秋意泊对他眨了眨眼睛：“我现在比较想问我们什么时候到家？”

“快了。”泊意秋一笑，面前忽地绽开了一个深邃的隧道，他带着秋意泊跨入其中，下一瞬间便到了镜湖境中。

野光浮，天宇迥，物华幽，照无眠。

……

***

秋意泊伸了个懒腰，并且将自己的肉身往里头推了推，并且掖好了被子。泊意秋在秋意泊的脑子里直笑：【差不多得了啊，先洗澡啊！你捂住他干什么！小心等回来床上都长蘑菇了！】

秋意泊目中有一种奇异的光，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的脸颊，笑叹道：“感觉好神奇啊……”

两人神魂现在挤在泊意秋的壳子里，秋意泊为主，泊意秋为辅，不过此刻是在镜湖境中，不必太谨慎。

泊意秋还想秋意泊接下来要说什么呢，结果等了半天就听见秋意泊来了一句：“我真是好看啊！”

然后凑上去狠狠地亲了一口。

泊意秋：【……】

削薄的嘴唇亲上去的时候却是柔软的触感，近些时日他又爱用清魂香，缥缈清幽的香气盈入口鼻，给秋意泊带来了一种极其特殊的感觉——秋意泊不是没亲过泊意秋，但莫名的感觉亲泊意秋和亲自己完全不同。

秋意泊亲了一下还觉得不过瘾，又啄吻了好几下，这才感叹了一声：“我好变态啊……”

泊意秋：【……我有种我被NTR的感觉。】

秋意泊：“噫，你也好变态。”

泊意秋：【……】

泊意秋这辈子无语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现在来得多。

秋意泊已经把他自己的身体像抱个娃娃一样抱了起来，秋意泊的神魂虽然已经到了泊意秋体内，肉身中却还保留着一丝神识，肉身柔顺的依偎在了秋意泊的怀中，光洁修长的手臂攀着他的颈项——总不能真的就睡大觉吧？这么点好时间用来运转几个周天增进点修为也好啊。

秋意泊搂着自己的肉身，顺手安抚似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呜呼，好刺激哦！”

泊意秋：【……】他真的有一种被NTR的感觉。

还是当面NTR。

秋意泊愉快地抱着自己的肉身去洗了澡，打扮的香香净净的，又兴致勃勃地把纳戒里自己的衣服都翻出来，硬是给换了三身衣服才算是满意，见高额华冠的美人闭目而坐，高不可攀，秋意泊笑道：“哎，你说，有没有一种高岭之花仙尊落入魔爪然后无意识中被自己的心魔这样那样的感觉！”

泊意秋：【人不可以，至少不能……】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秋意泊解了肉身的腰带，拽了半边上衣，用留影石改造的相机美美拍了几十张擦边照片，泊意秋看得目瞪口呆，【你……你收敛点……】

【这留影石万一流出去你还做不做人？！】

人不能这么变态啊！！！

秋意泊：“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