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过来那会儿,就有大同总兵干过这个事儿,直接导致庚戌之变发生,俺答汗率兵打到京城左近,让朝廷威严尽失。
没想到这个时候,又有御史告发出这样的事儿。
随着总督陈其学、巡抚靳学颜、方逢时等人奏疏抵京,兵部立即改变了态度。
部覆,张刚当首罪,其论朱进、张鉴、董尚文和徐邦畿等人之罪,其余督抚诸臣有经略功,当量赏。
“善贷,你说该不该给他们奖励?”
乾清宫御座上,隆庆皇帝高高在上,对着
魏广德在等不当臣子理应当罚,而督抚有经略之功,诸将也有功无过,不可寒了边镇将士的心。”
就在前日,乾隆皇帝在乾清宫把魏广德、霍翼找来一通臭骂,因为看到大同奏疏让他想起嘉靖二十九年之事,就是因为大同总兵仇鸾资敌,让俺答汗率兵绕行,攻破古北口打到北京城下。
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样的事儿又险些发生在他的身上。
如果这样的事儿重复发生在他们父子两人身上,隆庆皇帝都不知道后世会如何看待他们两父子。
不过到了今日,貌似皇帝的火气已经消下去大半,理智也重新回来了,知道赏罚分明,叫来魏广德不过是为前日的大发雷霆找个下坡的理由。
“马孔英、杨缙皆和俺答部交战败退,又当如何?也是奖赏吗?”
隆庆皇帝又问道,在兵部的部议里,对马孔英是功过相抵,而杨缙虽战败但保住威远堡不失,被认为功大于过。
“彼时虏大,马、杨二将敢率兵出城以战已是难得,但战败不得不罚,可对二将罚俸两月以兹惩戒。”
魏广德听出来了,隆庆皇帝还是想要处罚一些人,让边将知道厉害。
但就当下是打了胜仗,惩罚也就是个意思,俸禄对于将官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们的生财之道又不是朝廷发的那点俸禄。
罚俸,就成为对武将最好的敲打手段,让他们知道皇帝对他们的做为不满,但又不至于让人离心离德。
“回内阁后和兵部议功,让兵科也参与,核功之事就让温纯代表朝廷去大同走一遭,实地查看一番以闻。”
“遵旨。”
隆庆皇帝说完,魏广德马上接话道。
“让锦衣卫随温纯一起去大同,把张刚等人带回京城问罪。”
在魏广德请辞退出时,隆庆皇帝又吩咐道。
当初仇鸾事发是在他死后才有“人”告发此事,最终被判犯有谋反罪,嘉靖皇帝命开棺戮尸。
可以想象,张刚等人被带回京城后的命运,除了凌迟应该是没有更合适的惩罚了。
大同一战,隆庆皇帝的处理态度很明确,魏广德回到内阁后就和李春芳商议一番,之后叫来霍翼,让兵部重拟奏疏上奏。
“记得叫上兵科的人,在奏疏上联名。”
魏广德有感觉,隆庆皇帝似乎对六科的人有些不待见。
这次事发就是由温纯起头,结
果一天的时间就闹得京城满城皆知,民间又是沸沸扬扬。
对于这样的丑闻,皇帝当然是希望捂盖子,不让外界知道才好,结果兵科的弹劾直接闹到众人皆知。
百姓骂那些人,可也有损朝廷威严。
在安排好兵部事之后,魏广德正要告辞离开,李春芳把高拱草拟的一份奏疏递给他,让他看看。
魏广德还有些奇怪,想到前几日之事,还以为高拱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再兴闰察,结果打开看后确实大吃一惊。
高拱奏报大同事,说宣大总督陈其学识人不明,险些酿成大祸,应尽快调回京城勘用,宣大乃重地,应另择良臣看守。
魏广德当时脸上就微红,自己这边刚在皇帝面前给陈其学请功,高拱就马上弹劾陈其学不职,感觉自己是被他给针对上了。
“首辅大人意见呢?也认为陈宗孟在任用张刚等人的事儿上有差池?”
魏广德这会儿倒是虚心求教,想听听李春芳怎么看待此事。
“重要的不是我怎么看,而是奏疏递上去,陛下会怎么看待此人。”
李春芳没有回答魏广德的问题,而是说道。
看魏广德在思索没有接话,李春芳又低声道:"听说之前在宫里,他就在那位面前说了,逸甫举荐赵贞吉是任人唯亲,是乡党。"
“当真?”
魏广德心中大惊,他之前在隆庆皇帝面前说话,遇到类似事情可都是装傻糊弄,从不背后说人是非。
可听李春芳话里的意思,貌似高拱在背后没少说他和陈以勤等人的坏话。
“真不真,你自己打听就好了,以你和宫里的关系,应该能打听到消息。”
李春芳只是叹气说道,“也就是你我没有举荐总宪人选,才没有给他攻讦的理由。”
魏广德明白李春芳话里的意思了,那就是自己最近没有举荐人,所以高拱找不到攻击自己的理由,所以就在这次大同战事上给自己上眼药。
自己帮兵部,帮陈其学等人说话,高拱反手就告陈其学不职,应该另外安排职位。
“另外还有一事,你也有必要知道。”
李春芳看着魏广德,压低声音道:“日前陛下召见我时曾有命,凡先朝得罪诸臣以遗诏录用赠恤者,一切报罢。”
“有诏书吗?我怎么没看到?”
魏广德听到李春芳这么说,立时惊讶问道。
“陛下口谕,担心传出去朝野哗然,所以不发诏书。”
李春芳说道。
魏广德闻言依旧沉默不语,他已经明白这道旨意的意思,其实就是针对徐阶。
当初徐阶利用赠恤获得了不少好感,而打的旗号就是拨乱反正,想来这就是高拱的手笔。
魏广德离开李春芳值房时,不免回头看了眼,摇摇头,直接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