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们这些泡过黑狗血的破箭,就以为能伤得了我们游方鬼差?”钱梅快挑了挑眉毛,喝了一声:“好大胆子!”
他的这一声里带着一股源自幽冥魅鬼的迷魂之音,听到这个声音,红姑和曾铁仿佛看到了冥河黄泉看见了十八层地狱,一时心神恍惚,心生恐惧忧虑竟难以平复,手中弓箭已然放下。
只见掌柜老头用血海杵敲了几下桌子,默念道:“城上更声发,城下杵声歇。征人烧断蓬,对泣沙中月……”
血海杵随着掌柜老头的吟唱,泛起红光,幻化出一幅悲怆苍凉的边城沙场之画面,笼罩了红姑和曾铁,他们二人的目光渐渐恢复平静,虽有忧伤,却只是征人思乡的忧伤。
“……耕牛朝挽甲,战马夜衔铁。士卒浣戎衣,交河水为血。轻裘两都客,洞房愁宿别。何况远辞家,生死犹未决。”
待到掌柜老头念完这首诗的时候,他们已不再有心惊胆战,仿佛有沙场的粗粝风尘,浮上他们的面孔。
钱梅快想要动手,却发现在这红光之中,有耕牛披甲,有战马衔铁,凛然一派出征前的默然肃杀之气,更有一条血河,出现在面前,阻拦了他。
他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有几分阴间的气息,却不是阴气。”
“战场之上,生死一线,阴阳相隔,居阳向阴,向死而生。匹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掌柜老头沉声说道,此刻,他的背不再佝偻。
钱梅快非常讨厌此刻这种感觉,以及周边这些红光幻象,让他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他手中挥出一弯阴气之刃,想要斩开血河,斩向掌柜老头。那阴气之刃,一触到那血河,血河分开,但立即又合了起来。抽刀断水水更流。
钱梅快舔了舔嘴唇,笑容有一丝狰狞。他伸开双手,手中有令牌浮现,令牌上有“游方”二字。只见钱梅快说了一声:“酆都阴令,四方阴鬼来听命!”
顿时阴风大作,客栈内外,鬼气森森,鬼火萦绕,不一会儿,数十个阴鬼涌到客栈四周,若非客栈的特异材质和阵法所阻拦,恐怕都已经涌到客栈里头来。
但是,随着钱梅快回头往大门一指,大门随之洞开。各种面目丑陋、目光疯狂的阴鬼一股脑涌了进来,将客栈里每一个角落都填满。客栈之中,鬼气陡然大增,学海处的红光幻境被这汹涌的鬼气所挤压,逐渐变小,即便是掌柜老头竭力维持,仍然渐渐显出颓势。
就在这时,一柄暗黑无光的剑飞入客栈之中,曾明急急放开郝大头,退步险险躲过这一剑,他望向钉在柱子上的剑,心有余悸,难以置信。若是自己被这一剑刺中,恐怕魂体是要受创的。
红姑他们急了起来。他们一下子没有认出这带着青色面具的人,但是认出了这剑。
没错,这正是墨纹剑,伍煦所佩戴的那柄鬼剑。
钉在柱子上的剑身还在微微的颤动,此时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将剑拔起,转身过来,面对在场的众人,青色的木纹面具,土黄色的土甲,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面目,不知道他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即便是客栈诸人都无法非常肯定这到底是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挥起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