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包围了模糊的视线。
女孩很爱漆黑。
因为,漆黑就不用目睹周边的丑恶。
从小到大在这栋大厦长大的雨婷,经常会到储物房躲避外面的世界,一待就是数个小时。
储物房,功能上为摆放清洁、维修用具的地方,却不为管理署使用。甚少上锁的房间里面一直空空如也,只摆放了一些杂物。
孤独的房,承载孤独的人,飘往孤寂的海。
掩耳盗铃,对绝望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自我疗伤罢了。
女孩摸着发烫的脸蛋,泪水淌在大腿上。她甚至没有锁上门。
以往,每当女孩崩溃来到这里哭号,她总会祈求天使蓦然打开门,带着希望与幸福,拥抱她,慰藉那濒临碎裂的心。
神,真的会有那么的一天吗……
大腿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小猫躺在女孩的怀里,不声不吭。
作为多年知己的它仿佛体会到女孩的忧伤。
连最后一个人也离自己而去了,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根本没有什么帮派搜楼,一切也是女孩编写出来的。
雨婷不过想编制一个理由解释为何自己没有回到家里,而一直躲藏在8楼储物房。她实在不想别人知道,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只因雨婷知道这里的纸皮箱一直放着麻绳。
雨婷抽泣了良久,在局促的孤寂里,感到了呼吸困难。
在这里已经好十数个小时了,怎么还在哭呢……
一早熟透这个弃置房间的女孩爬到纸箱的旁边,取出了电筒。
麻绳还在这里……
每一次,忧郁的雨婷离家出走,来到这储物房,也会端出麻绳,把持在手上好一阵子……
“神,我很懦弱……”
雨婷在麻绳打了一个结。
一个无可挽回的死结。
这个绳系成的圈,刚好可以套进女孩的头。
储物房的顶部还有数条粗水管,可以绑上麻绳……
泪如雨下。
希望幻灭的感觉,就如沙漠的雨把最后一滴也甘心下完,那太艰难,太残忍,同时却是迫于无奈的。
天使,从来没有推门而入。
如果生命的旅程是一趟人与绝望的一场博弈,那场博弈的痛苦未免无法承受。
雨婷躺在角落,感觉却在死亡之海的悬崖旁挣扎着,随时一个不小心堕入死神手中。
神,地狱真的存在吗?
从来,人没有离开过地狱。即使泪流一天已久,悲伤还是没有放过少女的眼眸。
“舅舅,其实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嗯……嗯……婷婷你去上课先啦,舅舅下课来接你。记住明晚舅舅会和你庆祝生日的。”
“嗯……好。”穿着白衣的九岁女孩待在“湾区新世界跆拳道”的牌子旁,目送肥胖的身影匆匆离开。
“婷婷,到时间上课练跆拳道啦,其他同学等着你啊。”
女孩并没有理会老师的呼唤,若有介怀的思考着昨晚的事情。昨晚,在客厅收拾书包的时候,女孩隐约听到发开口梦的舅舅口中喃喃自语。
“阿欣,你赶不赶时间回家啊?”
“不赶啊,怎么?”
雨婷在跆拳道学校的外面坐下,跟阿欣说了昨晚听到的话。
“你舅舅……说你是私生女?不是吧。”
“嗯……不要和其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