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人救他。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23号房间回荡着梦魇般的死寂,氧气如被抽光般,让关天翔喘不过气。
关天翔恍然若失地瞧着灰白地砖上的瓶盖,在淡黄照射下,还是看到它表面的水滴。
不是酒,不是血。
是不慎淌下的泪,比伏特加还苦涩。
思绪凌乱得很,却浮现出清晰的一句:文杰死了,被一名斧头男杀死了。
拳头用力握紧,用力得要抓破手掌肌肤,可还真的以为,这样便止得住倾盆的泪。
而下秒,哀绪均化作极端的仇恨。
“要杀了你。”关天翔狠瞪着半敞的门,门外的漆黑以无声回应,相信拖着文杰尸首的凶手已走到很远。
“翔……翔哥哥……”身后的床底传来小颖的呼唤,语气充斥着畏惧,关天翔却置之不理。
不清楚凶手是谁……
关天翔不清楚凶手杀人的目的……
关天翔甚至不清楚凶手正走往哪里……
但唯独一件事情是清楚不过的。
一定要杀掉他,让他品尝同等的苦楚。
关天翔猛力咬着下唇,站起来径自往门口走去,内心如一头停不了的怒兽,誓死要将那斧头人宰掉──
“天翔你干什么啊……”芊琴从后挽着关天翔的手,试图阻挠关天翔。
“杀了那个凶手。”关天翔甩开芊琴白滑的小手,犹疑不决地握紧门柄,是冷冰冰的触感──
“翔,你别这样啦……你都没有武器……”千琳忧心忡忡的步近关天翔,“你贸然出击,只会──”一种莫名其妙的反感渗透全身,驱使关天翔回过头,以怪异的眼神扫视众人,喘息伴随心跳速度骤增。
这班人怎么如此犬儒?
“难道看着文杰白白牺牲?”关天翔抵不住压力,宣泄着愤恨。
下巴流满血,是被咬破的唇淌的,是被割破的心淌的。
“文杰的事,没有人想的……”千琳揪心的道,“就算你冲出去,都是于事无补。”
是吗。
“天翔……我明白……”芊琴站在关天翔身后,左手掩着嘴,“你先不要激动……”
“为何都不听我的,难道总是我错吗。”
“闭嘴啊!”关天翔跪下抱头,强忍脑袋撕裂般的痛,“你们全部都觉得是我错,是不是?”“不是啊,不是啊……”芊琴的身躯轻轻颤抖,脸上渗满无奈,可关天翔此刻只看到了恶心。
“不是我错,都是你们的错”。
“你们为什么不救文杰?”关天翔拭着下巴如泉的泪,“为什么要看着他死?
为什么!”众人包括芊琴亦张口结舌。
“是你们害死他的!”关天翔的声音不能更沙哑,手指地砖上的污血,那是文杰存活过的仅有凭证,“你们这些自私鬼……”
“天翔……听我说……”芊琴步近关天翔,一脸揪心的轻拉关天翔的衣袖。
你们这帮虚伪的小人。
“给我走开啊!”下一秒,关天翔跪倒在冰冷地砖上,呆盯着躺倒地上的女孩。
时间想必凝固了,要不然四周怎会安静如此。
刚才好像大力推跌了芊琴……
怎么会这样……
芊琴盯着关天翔,承载不住的泪水从眼角滑下,她……
想必很痛吧?
关天翔俯视晃动的双手,不信数秒前竟做了粗暴至此的事情。
“白痴……整天都不顾生命危险,什么都冲冲冲……”芊琴抽泣着嚷道,“你有没有考虑别人会担心?真是白痴!”
正一白痴。
关天翔盯着女孩,思绪倏然清醒,接着是极端的虐心。
虐心,是因为她的心被割了一刀,是因为关天翔住在她的心里。
关天翔俯视文杰的血渍,不禁诧异自己的懦弱:你已痛失挚友了,怎么还要伤害自己最著紧的人?
“对不起。”关天翔让脸颊染满了泪,是为了让自己看得不像施害者吗?
“白痴!”芊琴别过脸哭不成声。
关天翔步近芊琴,将她轻轻拥在怀里:“文杰死了……我还打你……对不起……是我的错……”
“走开啊,你……”芊琴的脸贴着关天翔的脖子,胸口滴满微热的湿润。
她尝试推开关天翔,最终却只是乏力的躺在怀里哭道:“我好怕……”众人都很怕,是吧?
关天翔从来从来没拥抱过她。
她的身躯脆弱如此,同时是那么的需要被守护……
“翔,,一定要保持清醒,”千琳开口,“我们在安和医院越久,似乎精神状态会越差,越来越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