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想不通，赢舜也将想法抛之脑后，接着不禁长长一叹。

神情露出一抹不为世人所理解的落寞之色。

道，“你方才犹豫许久，是不是怕说了这个条件，会惹怒朕？”

李天本来还以为自己闯祸了，却没想到赢舜突然来了这么个问题，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回答，“这……”

赢舜却不等他说罢又继续追问，“你们眼中，朕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只要能保护皇位，便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的昏君，暴君？”

“可你们谁又知道朕的苦楚，朕的无奈！朕又何尝愿意变成这样一副冰冷无情的模样？可朕生来便注定身负重担，注定要为赢氏兴亡付诸一生！若是有得选，朕宁愿从未出生于皇族之中……”

说罢，赢舜的双眼竟不觉已被泪水浸湿了。

是啊，实际上她也不过是二八年华，正值青春之际。

可生在皇家，早就注定要一生于权势斗争之中挣扎，这又哪里是她可以选择的？

只能一步步，从一个青葱懵懂的少女，被逼成了如今这般冷酷无情、威严浩荡的皇帝。

李天注意到了赢舜的异样。

不知为何，看到一向强硬冷酷的皇帝，情不自禁下说出此等心中苦楚，还潸然泪下。

李天隐隐也感到有些心痛。

他觉

得，此刻的赢舜，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说起来，甚至还没有李天年纪大。

可却要身负如此沉重的命运，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不幸呢？

一时间，李天内心深处，控制不住的为自己之前对赢舜的误解，而产生了愧疚之心。

或许是愧疚，也或许有同情。

李天竟生出一种冲动，他想要帮赢舜，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摆脱皇宫权势的束缚，获得自由。

这时，赢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抬头，暗暗拭去泪水，强装没事，继续道。

“哼，小天子，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是好人，朕也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从按上拿出一道草拟的圣旨，递给了李天。

李天面露疑惑接过圣旨，一看顿时脸色动容。

圣旨中，大概是说此番虽查出程雷等人叛国罪孽，但念及程雷等人先辈，为大秦立下的功劳，仅追究程雷等具体犯罪之人的罪责，斩首示众，以昭天下，但不连坐其族，贬去官职，恢复平民即可。

看罢，李天当即明白了一切。

这圣旨是他带亲卫军回来之前，赢舜就已经草拟好的。

也就是说，就算他刚刚不提出要求，皇帝本来也不打算将程雷等人抄家，而仅仅打算杀掉程雷张磊等几人，再将他

们族人贬为庶民，不再能参与朝政便可。

按理说，叛国定然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但赢舜却愿饶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李天看完，一时间有些发愣，到头来，他根本就是自作多情，误会了赢舜。

一时觉得更加对不起赢舜，不知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