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恩怨?”
巡捕冷哼一声,厉声质问着。
“什么私人恩怨,值得他暴起杀人?”
“张啸林每个月只给我发二十元的月钱。”
“你说这物价一天一个样,二十元能干什么事情?”
“我跟张啸林多次提出,希望他能将月钱涨一点。”
“可是他不但不涨,还多次辱骂与我。”
“到了我这个年龄那个不是拖家带口的,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了。”
“所以我便因此怀恨在心,故意跟他的司机阿四发生摩擦,将他给杀了。”
林淮南说这些的时候,没有半点的停顿。
其言语和神情,也能让人感受到他心中的愤怒和无奈。
让人听了,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一般。
然而问话的那名巡捕,则是半点不信的。
当即拍着桌子就叫了起来:“胡说八道,就因为他不给你涨月钱,你就暴起杀人,你以为我那么好糊弄?”
被靠在审讯椅上的林淮南,望着那巡捕轻蔑一笑。
“这位兄弟,我看你还没有成家吧?”
被对方突然问道此,那巡捕也是当即一愣。
待他回过神来,又是怒斥道:“现在是我在审问你,不要跟我东拉西扯的。”
“你没成家,自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等你上有老下有小时,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林淮南一脸很是无奈的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上海的这个花花世界,每天都在不断的粉饰太平。
似乎这里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块净土一般。
老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吃得饱穿的暖。
但真的是如此吗?
你去街上看看,有多少流浪乞讨之人?
每天太阳升起之时,又有多少人没有挨过昨晚?
那一切的一切,都被眼前的假象所掩盖了。
真是了解情况的,你就会知道林淮南所言非虚。
当巡捕的月钱不高,但每个月都有大把大把的钱花。
那没成家的巡捕,如何能了解到这些。
他肯定是不相信林淮南所说的。
只见他冷哼一声道。
“谁不知道张啸林富得流油。”
“你是他的贴身保镖,他怎么可能亏待于你。”
“要不是你受他人指使,怎么可能枪杀他。”
林淮南无奈耸肩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随你咯。”
“你?”
这巡捕直接被林淮南一句话顶得说不出话来。
他遇到过嘴硬的,那一个到最后不是服服帖帖的认罪?
看来要是不上点手段,你今天是不打算招了。
于是卷起胳膊袖子,作势就要上去给林淮南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这个时候,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从外头一把推开了。
闻听声响,两名巡捕齐齐的往门口望去。
来人正是曾悦。
其实曾悦已经在外头站了两分钟了。
他一直通过观察窗,静静的看着里面审讯的情况。
直到那巡捕要暴起动手刑讯逼供,他才推门走了进来。
两巡捕见曾悦,慌忙起身喊道:“曾探长。”
曾悦点了点,径直走向了审讯桌。
另外一名负责记录的巡捕,很有眼色的赶紧将审讯记录递了上去。
审讯的过程,他也是仅仅只看到那一小段,前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是不知道的。
于是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翻看起审讯记录来。
负责记录的巡捕见了,赶紧退出来位置,抬手道:“曾探长,您请坐。”
“哦!”曾悦抬头应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去。
审讯记录其实并不多,不过几分钟就能全部看完而已。
但是,曾悦却是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他不说话,一旁的两名巡捕也是不敢插话。
约莫过了半刻钟,曾悦这才抬起头望向了审讯椅上的林淮南。
林淮南,其实第一次见他,并不是稍早之前在张宅。
而是在法租界巡捕房。
那时的林淮南混的是风生水起,平常的那些小巡捕想要见到他,都是极其的困难。
曾悦那个时候,也是刚刚进入巡捕房不久。
还是一个成天被派出去干脏活累活的小探员。
其中偶尔见过林淮南几次。
只不过那时的林淮南,肯定不会注意到他这个毫不起眼的小探员。
毕竟刚刚进入巡捕房的探员,身份都是最低位的。
就算见过,谁会记得住他了。
望了林淮南几秒,曾悦将审讯记录本搁在了桌面上,表情极其严肃的问道:“林淮南好好说说你的情况吧,既然进了巡捕房,就没有什么能够是隐瞒得了的。”
闻声,林淮南只是轻声一笑。
“曾探长,我已经说出来全部的实情。”
“刚刚你也看了审讯记录,上面想必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你还要我怎么说?”
“难道让我翻供吗?”
林淮南此时不敢完全确认对方就是岳家明后手的安排。
但是,他出现的时机恰如其分,让他有十足的理由去相信,他就是岳家明安排来的。
此时他再次来审问,想必也是安排中的一部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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