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千万劫化阎浮。
瓶中甘露常施洒,
手内杨柳不计秋。
千处祈求千处现,
苦海常作渡人舟。
今天谷雨和赵子衿要渡的,就是在百乐门犯下的那错误。
如果没有哪天的受伤,或许也不会来此了吧。
赵子衿无惧右肩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一拜再拜三拜。
三拜过后,竟是趴在那里起不来了。
谷雨慌忙的扶着她坐了下来,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如纸,跟昨晚失血过多时的样子几无区别。
满头的冷汗不说,跪在一旁的谷雨都分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想来是昨晚已经缝好的伤口,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又再次的裂开了。
“子衿你没事吧。”
谷雨一边关切的问着,一边赶紧用衣袖擦拭着赵子衿脸上的冷汗。
只是那冷汗好似怎么也止不住,刚刚擦了立马有冒了出来。
“走!我们回去。”谷雨搂着赵子衿就欲走。
然而赵子衿则是一把抓住了谷雨的双手,用着及时虚弱的声音说道:“再等一会儿,和良叔约定的时间还没到。”
“使劲按没到又如何?”此时谷雨也有些怒了,“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谷雨。”赵子衿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用力的抓紧了他的手腕,“能走到今天已经很是不容易,千万不要因此而误了大局。”
“就算是为了大局,也不能用鲜血和人命作为代价。”谷雨双目通红的说道。
“我们走上这条路,就注定要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痛苦。”
“今天我们流血也是值得的。”
“未来有一天,他们终究是要血债血偿是不?”
赵子衿说着,还极力的挤出了一个笑脸。
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怎么都有些苍白无力。
“你别说了,你休息一会儿,很快我们就走了。”谷雨有些无力的将赵子衿搂在了怀里。
此刻,他真的还是无奈。
明明知道这么撑下去,很可能会再次让赵子衿的伤势加重,可是他此刻又能有什么办法了。
而且赵子衿说的本来就很是道理。
处在隐蔽战线,永远就不可能避免流血牺牲。
对于她来说,前晚她是幸运的。
恰好遇到了谷雨。
若不是他这晚也要刺杀郑士松,恐怕此刻她现在已经落到了日本人手中。
如此算来,今天再吃点痛苦,有算得了什么了。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正在谷雨紧抱着赵子衿时,她确实轻轻将他给推开了。
然后在他满是不解的神情中,从身上了衣兜中掏出了一把小刀来。
那是一把只有拇指大小的小刀,名曰指刀。
这种指刀便于藏身,往往被用来当做刺杀用。
谷雨自然是认得的。
只是赵子衿此时那出来有何用意,谷雨有些不解了。
“这指刀来之前我已经消过毒了,你现在用它将我的伤口割开。”赵子衿望着谷雨坚定的说道。
“你说什么?”谷雨立马就惊骇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不让人看出破绽来,你必须将缝好的线给割掉。”赵子衿继续一字一顿的说道。
“昨天下午,良叔单独跟你谈话,就是为了和你说这?”
昨天下午说的计划中,可没有要将伤口缝好的线全部拆开一说。
当时只说,只要想办法弄出一点血来,剩下的就是在衣服上动动手脚。
把衣服做成被枪击过的痕迹,倒不算是难事。
当时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刻意纠结。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这么一说。
想到这里,谷雨突然才想起,昨天下午良叔曾经和赵子衿单独贪过话。
难道就是那时跟赵子衿说的?
对此赵子衿也是没有半点,当即就点了点头。
“医院那边,良叔虽然刻意提前安排,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就必须要这么做。”
这一下,谷雨当即愣在那里。
若是再将赵子衿缝好的线割掉,这几乎是在要她的命啊。
本来昨天受伤,身子已经够虚弱了。
再来这么一出的话,岂不是等于要了她半条命?
“谷雨我们没有时间再耽搁了。”
看到谷雨犹豫不决,赵子衿竟是催促起他来。
见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她又赶紧说了下去。
“我想过了。”
“这次受伤之后,不但能够让你拜托被怀疑的嫌疑。”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你师娘都不会再催促我们了。”
赵子衿说的情况,他不是想不到。
可是此刻让他这么做,他真的下不了手。
万一,就说万一危及到她的生命安全怎么办?
除了这里,外头那边还有安排啊。
这中间的环节,要是任何一个地方出了差错,拿什么都补救不回来了啊。
“谷雨,你平常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怎么只是让你割一下线,你就做不到了?”
听着这一声声的数落,谷雨望着赵子衿的目光,反而是变得柔和了起来。
“子衿,不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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