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上,弩箭对射正酣。
一柄六尺长的大剑,划破了夜空,如一只跃起的飞鱼,贴着海面直刺而来。
卷起的狂风,在海面上划出一条沟壑来。躲在铁甲船后的数艘渔船尽数被掀翻,南灵宗的人跌入海中扑腾着。
第二柄大剑接踵而至,几名南灵宗的渔夫来不及反应,头颅便被齐肩削去,还有几人潜入海底倒是躲过了一劫。
然而这二十四柄大剑一个大周天,连绵不断的攻击让南灵宗的人露头即死。
南灵宗修为高的站了出来,号称斩马校尉的曲邮抄起一柄斩马刀,一刀横劈,砍在一柄大剑的剑刃上,迸发出一连串的火光,将那大剑硬生生地斩离了位置。
“老大,史家的剑阵斩杀了我们好多没什么修为的兄弟!”传令官向正在运功支撑铁板的郭巨报告道。
“是时候了!这剑阵需要一堆修士主持,正是偷袭的好时候。传令,让鲁大爷他们上!”
传令官连续吹响了短促的笛声。
三十来号修士跳下渔船,由鲁川东领头,形成一个巨大的风球,以极快的速度在水面上奔跑着,扑向最后一条商船。
夜空中闪烁着火红的光点,漫天的火矢投射下来,不过这三十号人都是已经过了脉境到了壶丹二境的存在,对于这些玩意儿浑不在意,只是一股脑地往前奔去。
火矢射到了风墙之上,然后尽数被旋风卷走了。
李四一直立在旗船的桅杆上,观望着,见此场面,跟刘西东报告道:“刘老,后面来了一群南灵宗的高阶修士。”
刘西东一副一切都在老夫算计之中的表情,冷笑道:“让左边那艘弩船顶上去。”
传令官一摇火把,左边的弩船风帆一收,慢了下来,史家的弩手将开山钉移动了船尾。
四发大弩并发射了出去,向着鲁川东他们正面撞过来。
鲁川东冲在最前头。这便是南灵宗与西极城其他的地方区别之一,南灵宗为将者身先士卒。
他双手往上一抚,只见两道水柱自两旁升了起来,如同两条蛟龙一般,在大海中翻腾着往前涌去。
水柱与大弩撞击在一起,轰然一声,炸开来,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深坑,激起了阵阵的海浪。
“刘老,那群人里面有强手呀,把咱们的大弩给扛下来了。”李四报告道。
“我调六把大剑过去!”刘西东掐了一个手诀,六柄大剑分为两层,首尾相接,在海面上旋转着,如同龙卷风一般往鲁川东处飞了过去。
鲁川东浑不在意,大喊一声“四海翻腾”,手中长枪一挑,一条由海水形成的巨大海蛇,从他脚下翻涌而上。他挺枪踏在蛇头上,扑向了剑阵。
海蛇与剑阵撞在了一起,两层大剑急速地切割着,所向披靡,将海蛇割了个稀巴烂。
“升龙卷!”
鲁川东一跃而起,大喊一声,然后海水如飓风一般旋转着,在剑阵上方吸出了一条水龙卷,将那剑阵荡得左摇右晃。鲁川东再一枪劈下,那水龙卷爆了开来,震荡的水花将剑阵冲得七零八落。
“有点意思了,有会玩水的呀!”刘西东嘴角勾起一弯冷笑,稳了稳心神,掐了一个手诀。
剑阵又迅速并排成一列,悬在鲁川东一队人头顶上。
“他妈的,逼急了老子,冲上他妈的旗船,干了那控制阵法的老杂毛!”鲁川东破口大骂道。
“狂风骤雨!”刘西东嘴里轻声念道。
只见六柄大剑如同有人提着剑柄一般,开始胡乱朝着鲁川东他们斩了起来,有的直刺过来,有的快速旋转着,同时弩船上的大弩也继续向这边轰射着。
“你们几个在这撑着,我他妈的直接去干那老杂毛去!”鲁川东等人都拿出了兵器招呼起来。
“不可如此冲动呀,鲁大爷!”众人都劝诫道。
然而鲁川东往海水中一扎,不见了身影。
不一会儿,史家旗船后面升起了一道直冲而上的水柱,鲁川东肩扛长枪,昂首立在那水柱之上。
“李四儿,找多一点人过来!船后头来了一个莽夫!”刘西东将几面阵旗往地上一插,石台上也生出一个阵法来。
“好嘞,刘老!”李四捏碎了手中一块白玉,一道银光直窜云天,火球炸开了,闪亮着夜空。
片刻间,附近船上史一带着五个年轻的剑修,御剑而行,飞了过来。史一在刘西东边上护法,年轻剑修则一个个负手昂立,围住了水柱上的鲁川东。
“几个年轻的小杂毛,也想跟我斗!叫几个厉害点的过来!”鲁川东拿枪指着史家剑修鄙视道。
李四站在船尾,回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嘲讽的微笑,说道:“小杂毛对老杂毛正好,就不劳烦出动其他前辈了。”
“小小年纪,伶牙俐齿的,怕是欠抽!”鲁川东长枪一扬,脚下数十道水柱分了出去,像箭只一般刺向了李四。
李四横飞闪过,同时将背上大剑弹飞了出去,其余几人也跳上了旗船,驱使着手中大剑攻向了鲁川东。
与此同时,在被射穿三艘船的代价下,南灵宗的铁甲船也撞上了史家的弩船。
史家的弩手迅速将弩船上的铁板都推了上去,整艘船都密闭了起来,只剩下一个个的小孔,完全成了一个铁皮乌龟。弩手一个个都换上了长枪,往箭孔外面扎着。
“渔船上的人都跟着我往商船那边去,其余人给我浇火油烧这些缩头乌龟。”
南灵宗铁甲船上升起了高台,一个个兵士抬着火油往龟壳上面倒。
弩船里面的人被闷在炙热的甲板下,如热锅上的蚂蚁,呼吸困难,生不如死,赶紧将一侧船舷的铁板推开。
这时候,渔船上的人从背面一窝蜂地开始往弩船上爬去,史家弩手拿着长枪往外面捅着,史家商船上的弓手也开始朝着这边放箭,南灵宗兵士的尸体不断地跌入海中,鲜血成股地沿着铁板流入大海,染红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