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马贩头子远远望见了两具尸体,其中一个肚子被捅破了,肠子流了一地,另外一个则是脖子被斩断了一半,脑袋歪在肩膀一边。看来这两人是老头安排在这里拦截的,只是都被邢不恭给宰了。
虽然人没拦下来,不过庆幸的是,前边的山道上有一路的血迹,想来邢不恭的马应该也是伤了。
众人往南又追了一段,只见路上横躺着一匹死马。马贩头子大喜,赶着马群继续往前奔去,不久便追上了发足狂奔中的邢不恭。
“给我把他围住了。”
马贩驱赶着马群,将一个背着长枪的蓝衣少年给围住,这少年便是真正的邢不恭了。
“你弄这么多马干什么?”红衣老汉问到马贩头子,二人等在外围较远的地方。
“我听说这邢不恭枪法一流,又有上古石猿武魂,我怕咱们十几号兄弟对付不了,弄这些马一是为了换乘,好追人,二是为了限制邢不恭的身法。不过,现在有前辈压阵,要杀他自是不在话下。”
“那你就不怕邢不恭抢了你的马,继续往前跑?”
头子自信地回道:“这些马只听我们兄弟的,就是我爹来了也骑不动!”马贩
其余马贩抽出腰间的长刀,将邢不恭团团围住,十余匹马穿插其间,挤了个水泄不通。
邢不恭此时已知想了几天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套路,终是失败了,看来是要有一番死斗了。
围住他的几个小喽喽,他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后面压阵的老头让他倍感压力,心中颓然想着,或许明年他师父就得烧两炉香了。
“小子,你怎么不上呢?你看你这些手下一个个都贪生怕死,不敢动手。”红衣老汉对着马贩头子颇有深意地笑道。
“前辈,这邢不恭在整个西极岛小辈中实力确实是顶尖的,与他那疯狗师兄,一个以猛著称,一个以狠著称,贸然动手,风险太大,我还是先观望观望!”马贩头子心里也在嘀咕着,你一身修为都不敢上,不就怕邢不恭身上还有谢玄留的保命宝贝吗,想我们先送命,你再坐享其成,怕是想得美!
对峙良久,众人都不敢动手,缺牙的矮个终于忍不住了,纵马提刀砍了上去。
邢不恭心想,必须一击立威,便灌足了劲,长枪一出,枪柄上一道紫色的闪电纹路闪过,当啷一声,矮个的刀面被直接捅破,顺带还有后面张着嘴的头颅。枪从嘴进,从后脑出,血红的脑浆汩汩流出。
马贩头子大惊:谢玄毕竟是西极城第一的炼器师,他徒弟手中拿着的果然是好货。
众人兀自惊魂未定之时,突然间,山坡上数十头青木狼从树荫中钻了出来,马群乱窜而逃,邢不恭眼疾手快顺势刺死两人,奋力一跃跳出了包围圈,骑上一匹受惊吓的马,随着狂奔的马往山下逃去。
邢不恭心里明白那老头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直提防着,果不其然,正当时,脑后飞来三颗石子,邢不恭左手往后顺势一挡,手臂上弹出来一面圆形的小盾护住了脑袋。当啷三声,邢不恭踉跄了一下,差点被击落马下。
马贩们惊慌失措,一个个被受惊的马群撞倒在地。马贩头子顾不得兄弟们的性命,策马往北逃去,却在呼呼的风声中,被一颗石子击碎了后脑勺。
……
西极武府靠海边的一处清冷小院子,这便是炼器堂了,是邢不恭师父谢玄的住处。
“师父,我回来了!”
邢不恭见堂内无人,正疑惑之时,一只赤脚从门后飞了出来,正中后胸。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他娘的别回来了吗?你是想让西极城的人都嘲笑我是克徒弟的命吗?”一个猥琐的小眼睛老头子和一个马脸少年从门后走了出来。
“没事的,您徒弟继承了您的神机妙算,耍得他们团团转呢!”邢不恭觍着脸笑到。
“兄弟,你没事就好,谢玄师,小子我告退了!”那马脸少年见自己一个生人在此,好不尴尬,便直接走了。
“这朱家的小子到底是干啥的呀?”马脸少年走后,谢玄问到。
“他是我在巨灵宗的一个好兄弟,大号朱昊,小号日天。此番回来,我靠着他把人给引开,然后趁着夜色从客栈后门逃走的。可是还是被那群喽啰给算中了,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一群青木狼把我给救了。说来,那条山道上白天一般不会有什么野兽袭扰的。今天可能是靠着师兄的在天之灵保佑吧。”邢不恭拿出三根香给点上了。
“什么青木狼把你给救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谢玄在邢不恭头上敲了一板栗。
邢不恭摸了摸脑袋,师徒二人转到了后院,邢不恭给插在沙滩上一根木桩上了三炷香,那木桩上面写着:“徒弟古墨之墓”。
邢不恭细细地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师徒二人也开始分析背后诸多势力的角力。
“孙义泰根本就不是什么守信之人,明明已经在大方丈面前定下化解仇怨的条约,可如今却还是要对我下手。”邢不恭盯着眼前的木桩愤怒地说道。
“能不能好好活动一下你的榆木脑袋,古人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他孙家杀你有什么利益可得?他孙义泰闲得卵蛋疼?”谢玄又是一板栗敲在邢不恭的脑袋上。
“那我也只跟孙家有仇呀?”邢不恭不解,他除了跟孙家不对付,哪还有什么其他仇人。
“哎呀,你这脑袋真不想事,什么仇不仇的,我不是说了吗,这世上的事全都是利益在作怪。你死了,然后肯定是要孙家担责,我就只能带着整个炼器公会与孙家为敌,谁获利最大?”
“史家?”邢不恭摸了摸脑袋。
谢玄摇了摇头,放弃了与榆木脑袋作斗争,悠悠地说到:“上官家,上官家得到炼器公会的支持,就能把势头正盛的孙家给压下去。”
“可我看上官家的人都挺不错的呀,上官城主为人正派,对我也挺和蔼的,不像是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人。”
“能坐上城主之位的人,再正派,也是家族利益在先呀!何况老和尚已经撑不过半年了,西极城要乱了。”谢玄望向远处的海面,太阳正从那里沉下去,黑夜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