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厂是江晚这段时间内逗留最多的地方。
每日里海量的银子流入这个地方,他得到的回报也是相当的丰富的。
尽管想再现当初三宝太监船队的宝船基本上不可能的了,但是在当前的造船技术上再进一大步,在丰厚的酬劳面前,却是可能的。
镇江侯爷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所以,不管是官员和工匠,只要是真正有了造船技术上的革新可行的想法,一旦经过侯爷的认可,那么,立刻就是源源不断的人手,源源不断的银子涌将过来,力图在最短的时间了,将这些革新的想法变成现实。
更妙的是,这是一件基本上毫无风险的做法,即使是思考的不周,出现了错误,而侯爷当初也没看出来,等到项目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进行下去不了,也不会太严重的惩罚。
哪怕在这个项目上已经浪费了不少的银子和人力。
江侯爷在这一方面,一直都是很宽宏大量的,他的这种态度,使得在船厂工作的普通工匠和官员,能干琢磨一下自己手中的工作,是不是有可以改进的余地。
就在这种氛围当中,江晚要的主力船队的船型,在经过几次易稿之后,终于定了下来,而第一批四艘主力船,几乎是同时开工,其规模之大,工期之快,几乎是泉州船长有史以来最大最快的一次了。
当然,有没有人试图去蒙哄侯爷这个外行,很多人都不清楚,但是他们知道的是,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船厂里某个岗位上工作的某人,觉得侯爷这个外行好骗,侯爷的银子好花,那么,很快这个人就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从此杳无消息,至于此人是死是活,是去了哪里,却是再也没人知道了。
江晚气呼呼的从船长回到商行,今天的那两个家伙,又浪费了他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请些水师的老人过来替自己把关了,要不然,事无巨细船厂的事情都要自己过问,那也太累了一些。
“老爷,京里来人了!”
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有人来禀报,江晚微微愣了一愣。
“是宫里来的?”
禀报的人很是肯定的说道:“只是说奉了皇帝的旨意要求见侯爷,但是又不是来宣旨的,所以……”
“是我认识的吗?”
江晚点点头,京里来消息和京里来人,那是两个不用的概念,哪怕交趾的消息已经传回了京城,但是从皇帝做出反应,到派人来泉州,这时间也未免太快了些。
还是说,来人出京的时候,交趾的消息根本就没到京城,他来泉州找自己,是有另外的事情。
船队?
江晚稍稍一思忖,觉得就应该是船队的事情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京里来人,很快就出现在了江晚的面前,一见到此人,江晚就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熟人,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徐公公,好久不见!”江晚笑着拱拱手,“看起来徐公公最近心情不错,这又发福了?”
“一身赘肉,哪里来的发福!”徐应元笑眯眯的说道:“侯爷威武,看起来气度更森严了些,徐某还担心见不到侯爷的面呢!”
“徐公公说笑了,咱们什么交情,那可是共过患难的交情,这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江晚打着哈哈,看着眼前的徐应元,心里却是有些嘀咕,他不是熟读英雄谱的人,但是也清楚,这徐应元从内官监进了司礼监,应该也是此刻宫内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他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泉州,这要么就是天大的好事,要么就是天大的坏事,要不然,可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当然,现在大概率是不会有天大的坏事落在自己的头上,那么,想来,就应该是好事了。
“徐某上个月已经卸下了司礼监的差事!”徐应元微微叹息,见到江晚露出凝重的表情,他呵呵一笑:“是徐某主动请辞的,年纪大了,司礼监那繁重的事情,实在是干不了,做人嘛,风光得意虽然重要,但是,善始善终更重要!”
“徐公公是个知道进退的人,善始者众,善终者寡,本侯佩服得很!”
“这退下来之后,要不就在京城找个寺庙呆着,要么就回南京养老,咱们这些宫里退下来的爷们,无非就这几种出路,徐某以为自己也不会例外!”
徐应元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能从宫里全身而退的,怎么可能没有几个不对付的人呢,那些人可不会开开心心的看着咱们颐养天年,想来想去,徐某觉得,侯爷的镇江堡其实到是一个不错的去处,至少,在侯爷的庇护下,那些家伙想无声无息地弄死徐某,怕是没那么容易!”
“再说了,徐某和侯爷多少还有那么几分交情,真要是徐某横死在镇江堡,侯爷多少也会抓几个那些家伙法办,也算是能为了报仇了!”
“这里可是泉州!”
江晚笑眯眯的说道:“去镇江堡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的,据我所知,徐公公在镇江堡也置办了不少田地庄园,其实,也不说什么庇护不庇护,你本来就是我镇江堡的自己人啊,谁敢对徐公公你不利,那自然是挑战我海外镇抚司的权威了!”
“我就知道侯爷说话中听!”徐应元笑眯眯的说道:“正好陛下需要人到泉州来,我就主动接下这差事了,反正顺路嘛,等到差事办完,直接从泉州去镇江堡也不迟!至少,侯爷这里是不缺船送我去镇江堡的!”
江晚微微笑了笑来,果然徐应元带来的,还是皇帝的意思。
“你去问问镇江侯,问他愿意不愿意回京来帮朕,造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在朝廷上,他也可以一边盯着造船的事情,一边为朕分忧嘛!”
徐应元尖着嗓子,突然开口道,江晚脸露笑容,他知道这是皇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