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后,仇波才低声说道:“带走就带走吧,你们还有啥想法咋的?”
仇波这么一说,秦川忽然笑了:“老王叔啊,这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秦川这么一说,士兵们眼中便也有了笑意,只不过却齐齐的往旁边看去,只因为高雨燕、鞠红霞、苏雅那三个女子可是也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只不过这种场合轮不到她们说话罢了。
“说啥呢,秦川。”一听秦川拿自己跟王老帽开玩笑也想活跃下气氛的鞠红霞便巧笑盈盈,“反正你们就是那些女的救命恩人,赶明儿我给你们说合说合让你们都娶上媳妇。”
“那敢情好!”秦川笑了。
“敢情好个屁!给你们一人找个媳呸儿一家再生一个呗!
明天你就给我滚犊子,拖着一堆娘们儿谁特么的还有心思打仗?”王老帽开始骂人了,这回却是连鞠红霞都给捎带上了。
王老帽到底也算是个领导者,他又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尽管说把那个论岁数都能当自己闺女的鞠红霞送走,那是言不由衷。
王老帽又骂人了,鞠红霞也不敢吭声了。
或者说人家也未必就是不敢吭声,人家那也只是在场合上给自己老爷们一个面子吧。
众人又陷入沉默,而下接下来打破沉默的却是虎柱了。
虎柱子说话的声音真不大,可是就那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心头一紧,虎柱子说:“他会死吗?”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