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自打王小胆把这翻墙头的本事练成后他却也很少翻别人家的墙头了。
试想,这里可是南方,现在是冬天那冷,可是要是在那炎热的夏天里,不管谁家有高墙大院的,那女人会不会在那院子里用木桶泡个澡啥的,别管白天黑天的他要是敢再爬人家的墙头那岂不是自己找死?
不过,王小胆能爬高墙的消息到底还是在村子里传开了。尽管他本人是坚决不承认的,村子里便流行了一句话叫作“防火防盗防王小胆”!
正因为王小胆自忖自己能蹿高下低的,可是他一看到商震那攀爬大石的本领后才知道自己那才是小巫见大巫呢。
而此时的商震却哪有功夫管王小胆想什么,他趴在那石头顶上先向清风那头看了一眼,眼见那头依旧没有枪声自己也没有看到那两个人在哪里,然后他又看日军。
现在他离日军到是近了许多,现在连百米都不到呢。
只不过日军却哪会想到商震在侧翼偷窥呢。
如果按照商震一惯的战斗风格现在要是不偷袭一下日军那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漂洋过海到中华大地上只做牲口事的小矬巴子,可现在他却不想动手了。
一个是自己子弹所剩不多,一个是那小道士清风和大老笨不知生死。
如果那小道士清风和大老笨真的已经阵亡了,那自己现在还开枪打什么日军,自己现在带着这个叫王晓的家伙逃之夭夭才是正理。
说一个人只顾勇敢不惧生死也可以勉强叫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吧,说一个人心眼太多就注定不会是一个勇者,所谓智者不勇。
而在众多的士兵中想找到一个智勇双全者那其实也不容易,可是再考虑到战斗的残酷性,所谓智勇双全者也会阵亡,那么能在战斗中剩下的智勇双全者又能有几人呢?
商震虽然不会象王老帽那样打鬼子会耍滑头可是他却又怎能不知进退?
而就在商震正犹豫之际,他忽然就听到清风那头突然就传来了“啪”的一声枪响,至于在这声枪响里子弹能打到哪里去,商震估计清风和大老乡本人都不知道,那自己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一听到枪声,商震内心便莫名的喜悦了起来,刹那间便把偷偷撤走的心思抛到了脑后,随即就对前方的日军端起了自己的盒子炮!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