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一脸难以置信:“是大哥砸的,我知道他对我有意见,可我没想到,他因为不忿我承爵,竟当真下得了狠手。我由于不曾防备,正好被他砸了个正着。”
萧遥听得牙痒痒的:“你何必如此?”就算要分家,让秦大公子滚出去,也不必使这苦肉计罢。
再说了,秦大公子尚未婚配,秦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分家的。
秦越见丫鬟们都出去了,便伸手搂着萧遥,低声说道:“我方才已经去过父亲那里,明说了,不分家可以,但我不想兄弟阋墙,或是伤及你,是要搬出去的。”
萧遥一边揉着他额头上的伤处一边问:“老爷子同意了?”
秦越摇摇头:“他哪里肯同意?若我们搬出去,便不是分家胜似分家了。可我坚持,他也没法子,便提议,将国公府西侧圈出来,老大就住那儿,等将来老大成家立业,再正式分家。”
萧遥问:“你同意了?”
秦越笑着说道:“我同意圈出来分住,但我们这是侯府升为国公府的,面积可以增加。西北边是几处空置的宅子,我买下来打算扩大国公府的,既要分住,就让老大住那儿好了。”
他说到这里,俊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一起住,我实在担心老大有什么坏心眼,不仅对我撒气,还对你出手。父亲最终被我说服,同意了。”
萧遥听毕,还是觉得,他用额头上的伤谋划这一出不划算。
秦越道:“你才接过管家事务,他们定会使坏。有了这件事压着,他们可就得掂量掂量了。”真敢使坏,他直接就赶人,可不会跟宁氏三个废话。
萧遥听了摸摸他额头上的伤,柔声道:“我能处理的,就算我不能处理,跟姜娘子借个账房回来也是使得的,你以后不许这么做了。”
却说宁氏,清醒过来之后知道秦大公子砸了秦越,还泼了秦越一身茶,几乎再次厥过去,她死死撑着,呼吸急促地看向秦大公子:“我早跟你说过,不许闹事,你怎么不听?”说完见秦大公子脸上有委屈与不甘,忽然后悔起来,
“怪我将你护得太好,以至于你不曾经过什么事,一旦遇上便丝毫不会解决。”
秦大姑娘怒道:“母亲,怕什么,大不了我们闹到外头去,好叫世人都知道他秦越成了国公爷,便容不下兄弟了。”
宁氏听了这话气得眼冒金星:“光是秦越额头上的伤便知道,谁容不下谁了。你若还想安稳住在这里,直到出嫁,你便少管这些事。平日里,避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些。你们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说到最后,嘴角有眼红的血丝慢慢地流下来。
秦大公子和秦大姑娘吓了一跳,忙扑上去看宁氏的情况。
未几秦老爷子过来,见宁氏面白如纸,旁边还有染血的帕子,当即扭头看向秦大公子:“你这个畜生,不气死你母亲你便不肯罢休是不是?”狠狠地骂了一通,便让人去给宁氏请大夫。
在等大夫来的时候,秦老爷子跟宁氏说起秦大公子怒砸秦越的荒唐事,末了道:
“幸亏是兄弟,不然越哥儿说他以下犯上不敬国公爷,他便吃不了兜着走。我年纪大了,是管不了他的了,你被他气得吐了血,身体又不好,更不该再看到他兄弟阋墙。等你略略好些,便在西北角打通个门,让老大搬过去罢。至于成亲,到成亲那日搬回来,三朝回门之后,再搬回去。”
宁氏惨白着脸道:“老大还未成家,如何能分家?不如让老大跟国公爷道歉,我们再好好教他?”
秦老爷子道:“这不是分家。我们府如今是国公府了,可以扩大,越哥儿看好了西北角那几个空置的宅子,打算买回来扩展后院的,正好出了老大这事,便让老大先搬过去罢。”说完见宁氏还要再说,便摆摆手,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为这畜生忧心什么?好好养着罢,若得空,便帮孩子们多相看相看罢。”
宁氏见秦老爷子这个样子,知道没法劝他改变主意,只得按下此事不提,打算回头再想法子。
送走了秦老爷子,秦大公子脸色阴鸷:“一定是秦越那混蛋算计我的,一定是!我绝不会让他好过,他最好给我等着!”
宁氏惨白着脸看向他:“你现在才知道也不算晚。不过,你万不可再得罪他了,我们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要徐到什么时候?让秦越生下继承人,坐稳国公爷这个位置么?”秦大公子越说越生气,一甩袖走了。
今日注定是个多事的日子,因为周老夫人又来了。
周老夫人是晚辈,萧遥只得亲自出去将人迎进来,去待客室招呼。
萧遥以为周老夫人是为周二姑娘来问罪的,却不想坐下之后,竟听到周老夫人说什么恩情,什么她成为国公夫人的造化。
秦越彼时也在,听了周老夫人的话,沉下俊脸,赶在萧遥之前开口:
“周老夫人说这是贵府送内子的造化,恕我不能认同。当时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府上二姑娘也因此而不肯嫁,下药逼迫内子嫁过来。周老夫人可曾想过,若我仍身中奇毒,内子会如何?有机会成为国公夫人么?不,她会一辈子守寡,老死在侯府中。”
周老夫人说道:“可国公爷到底解了毒,醒过来了。”
秦越看向她:“那老夫人知道,是谁帮我解毒的么?正是内子。若非她为我解毒,我要么只有一死,要么一辈子病歪歪的缠绵病榻,那样的我,绝不可能有什么建树,只怕世子之位也要丢掉。”
他直直地盯着周老夫人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因此内子之所以有今日,是她依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和任何人无关,更非你们周家给的造化。”
周老夫人脸上发烧,可既然来了,还是硬着头皮道:“可是,我们府上,到底给了她给你解毒的机会。”
秦越冷笑:“那么你可知道,阿遥为我解毒之后,仍旧被逼得离开侯府,不得不远走江南?我后来为皇上办差,在江南遇见了阿遥,再次被她所救。不过我不认得她,是她凭借一手巧夺天工的刺绣工艺,进宫觐见皇上,之后才被人认出身份的。说到底,她与我的缘分,和你们周家没有半点干系。”
他说到这里,森然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得一清二楚,若你们硬要再次纠缠,休怪我不客气。你们对内子有恩,我记着,可妄想仗着这点子恩情提出诸多要求,那么我可就不认同了。”
周老夫人一头银发,被秦越这样的年轻人这样威胁,又羞又怒,有点下不来台。
萧遥扯住秦越,看向周老夫人:“国公爷他说得难听了些,您莫怪,我代他向您赔罪。您从前毕竟养大了我,也不曾算计我,对我有恩,我始终记着。若您老真遇到什么事,我定会帮忙的,至于别的,只怕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这勉强算是下台阶,周老夫人顺着这台阶下来,很快起身告辞了。
秦大公子回到自己院子里,越想越气,干脆拿了银子,径直出门去了。
在国公府外头见了周家离去的马车,他朝天翻了个白眼,便上了马车,命车夫驾车去闹市玩耍。
他心里头苦闷,又一时没办法奈何得了秦越,只得埋头喝闷酒。
喝着喝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长相十分平凡的男子,他还来不及喝问出声,那男子就将长剑指向他的喉咙:“想活命还是想死?”
秦大公子被用剑指着,酒瞬间醒了大半,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何人?”
才问完,便觉得喉咙一痛。
平凡男子又问:“现在,告诉我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秦大公子汗如雨下,再不敢多话,抖着声音道:“我、我想活着——”
平凡男子点点头:“既然想活,便帮我想办法将安国公夫人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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