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白马寺。
他刚刚落下,不良人们便围了上来,为首的江炼将洛阳的情况一一禀报。
“启禀国师,据粗略统计,此次洛阳之灾,死伤的人数不下万人,其中有三千陌刀军,两千玄甲军,以及四百除魔卫……”
听着江炼的禀报,李道玄目光凝重。
摩罗将洛阳变成了一座囚笼,炼化凡人血肉来提升实力,造成了大量无辜者的伤亡。
这些能征善战的士兵,没能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反而死在邪魔外道之手,实在是可惜可叹。
摩罗已死,但有一人必须重罚!
“那个长孙全锡呢?”
此人身为洛阳刺史,却投靠了摩罗教,借助朝廷的力量帮摩罗修建阵法,导致此次洛阳军民死伤无数,实在是罪大恶极!
“回国师,已经压入大牢。”
李道玄瞥了他一眼,澹澹道:“为何不杀了?”
江炼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让他心跳加速,额头上浮现出汗珠。
“国师,他……他是长孙家的人,是皇后和赵国公的叔父,牵扯到皇亲国戚,我等……不敢轻易定罪。”
李道玄负手而立,发丝飘扬,眸光冷若寒泉。
此事倒也不能怪江炼,不良人虽然位高权重,比后世的锦衣卫还威风,但有一处地方却不敢伸手,那就是皇室。
天下谁人不知,陛下对长孙皇后的宠爱,谁人不知长孙家的荣耀。
不良人是听命于皇帝的,皇帝不点头,谁敢杀长孙全锡?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几个不良人都吓得不敢抬头。
江炼硬着头皮道:“敢请国师下令,我等便立刻诛杀此贼!”
李道玄明白,他是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这个国师敢不敢担责任,有没有先斩后奏的气魄。
“一刀杀了,未免有些太便宜他了。”
李道玄的声音澹澹响起。
江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心中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按律法,将长孙全锡押送进京,交由陛下发落吧。”
李道玄摇头道:“那就更便宜他了,以陛下的?子,固然不会饶了他,但念在皇后和赵国公的面子,恐怕会赐他一杯毒酒,如此死法,太不解恨。”
江炼愣在了那里,就听见李道玄的声音继续响起,平静而威严。
“不良人听令。”
“诺!”
“以我的名义,在洛阳城中张贴告示,将长孙全锡的罪状全部公之于众,然后立即押到法场,处以凌迟之行!”
江炼勐地抬起头来,眼神中激荡不已。
李道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去做,陛下那边,自有我去说,只要你们所做之事为国为民,就算是天塌了,贫道也会先顶在前面。”
众不良人精神一振,望着李道玄,只觉得热血沸腾。
“诺!”
声震云霄,气血激荡。
江炼眼眸动容,深深望着眼前的青衣道人,如果以前他只是敬畏国师的力量,那么现在,他无疑被国师的担当和气魄所折服。
士为知己者死,大唐有这样的国师,实在是一件幸事!
“太好了,看那长孙全锡还敢不敢在牢中嚣张?”
“呵呵,这些天他不断对我们冷嘲热讽,还说等到了京城他一定会没事,现在好了,他到不了京城了!”
“真是痛快!”
年轻的不良人们小声议论,对国师越发敬佩。
李道玄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径直向前走去。
江炼却赶了上来,咳嗽一声道:“那个,国师,有件事您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道玄停下脚步,好整以暇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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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玄停下脚步,好整以暇道:“什么事?”
“是长乐公主,她……好像在生您的气。”
李道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
某间干净整洁的禅房中。
小长乐依旧是道童模样,长发梳成道髻,清秀俊美,皮肤比玉还白,乌黑的眼眸仿佛最纯净的宝石,只是如今满是委屈。
“公主,你就别怪老爷了,他让我提前带你走,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白蛇口吐人言,声音温和娴静,却透着一丝无奈。
它白玉般的身子被长乐玩弄在股掌之间,都快缠绕成蝴蝶结了。
长乐委屈道:“就算要带走我,用得着把我弄晕吗?”
原来两天前,李道玄担心她的安全,便偷偷施法让她睡着,然后命白蛇将她带出了洛阳,藏到了一处地方。
白蛇一直贴身保护着她。
长乐一觉醒来,才知道洛阳造了大难,她的师父和摩罗浴血奋战时,自己这个徒弟竟然在呼呼大睡?
心中既愧疚又委屈。
师父真是的,总是这么霸道,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吗?
“臭师父,坏师父,长乐再也不……轻易理你了!”
就在她都囔的时候,白蛇眼睛一亮,勐地朝着门口冲去。
“哈哈,乖徒儿,为师回来了!”
白龙入袖,李道玄摸摸它的脑袋,而后望向徒弟……的后脑勺。
好家伙,连个正脸都不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