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没有说什么,她低下头,那双湛然清澈的大眼睛顿时变得眼泪汪汪,一滴滴珍珠般的泪水缓缓滑落,在白玉般的精致脸蛋上留下两行泪痕。
看到她这幅可怜的模样,李道玄心中顿时生出怜惜之情,他想起长乐虽然从小受尽宠爱,却被困在皇宫之中,哪里都去不得,就好比笼中鸟,金丝雀。
“唉,罢了罢了,为师便带你同去,但你要答应,绝对要听师父的话,另外还要给你父皇留下一封书信,言辞最好委婉一点,多哄哄他。”
“嗯嗯,师父最好啦!!!”
小长乐立刻转悲为喜,眼睛里的泪珠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
李道玄摇头笑道:“你呀,真是人小鬼大。”
他哪里还不明白,刚刚长乐梨花带雨的模样,竟然是装出来的,只能说女人天生就是演员,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演。
张无忌的母亲果然没有骗人。
长乐抱着师父的胳膊,开心道:“我就知道,师父最心疼长乐了,不像父皇,心里只有那些奏折,有时候连我和母后都顾不上······
太极宫。
李世民召见完了几位大臣,处理了一些政事,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向高全问起了长乐的下落。
“高全呀,太冲最近会离开长安,这算算时间,长乐也该回宫了吧。听不见那个百灵鸟般清脆灵动的声音,李世民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高全奉承道:“国师和公主师徒情深,可能正在话别吧,相信再等一会儿,公主就该回来看您了!”
李世民开怀大笑道:“说起来,朕这个女儿呀,最喜欢黏着朕了,看来朕的安静日子算是到头喽。”
高全也笑道:“国师虽然是公主的师父,但您和公主毕竟才是骨肉至亲,公主这心里最紧张的,还得是陛下您呀!”
李世民指着他笑骂道:“你这张嘴,真是会说话。”
顿了顿他又叮嘱道:“这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当着太冲的面说,朕怕他吃味,哈哈哈······”
“报!”
就在这时,门外的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来,手中捧着一封信。
“禀陛下,公主殿下她并未回宫,而是让贴身丫鬟送来了这封信!”李世民立刻走下去拿起那封信,心中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清秀的大字,正是自家闺女的字迹。
“父皇,我和师父去洛阳玩啦,您不用担心,毕竟师父神通广大,他会保护好我的,嘻嘻~”
长乐走了······
“对了父皇,不要告诉母后,我怕她担心,若是母后问起,您就说我正在和师父一起闭关。”
她还学会了说谎······
“最后,父皇你千万不要怪师父,你不了解他,他其实非常敬重您,这次也是长乐软磨硬泡才让师父答应的,您要是责怪,就怪长乐吧!”
你不了解他······“陛下?”
高全看到陛下看过那封信后,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手掌都在微微颤抖。
良久,李世民嘴巴一颤,失魂落魄地坐回到龙椅上,一声叹息在甘露殿中幽幽响起。
“女大······不中留呀!”
朝发长安驿,夕宿上阳城。
下午酉时,伴随着瑰丽的黄昏,一行人出现在洛阳境内的上阳城中。落日西坠,霞光满天,上阳城中风景秀美,宛如一片世外桃源。
这里没有长安的雄伟和繁华,却有股独特的宁静与从容,来往的行人并不神色匆匆,反而显得十分悠闲,眼中有种超然世俗的平淡。
这里不像是一座城池,反而更像是一个寺庙。
李道玄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他发现,这里来往的行人几乎手上都戴着一串佛珠,茶馆酒楼中的说书先生讲的也不是江湖奇事,而是那些高僧的故事,比如鸠摩罗什。
“这鸠摩罗什乃是天竺的得道高僧,却一生娶了十二个妻子,破了色戒,最后火化时舌根烧灼不动,留下了舌舍利,至今还在白马寺中被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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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鸠摩罗什乃是天竺的得道高僧,却一生娶了十二个妻子,破了色戒,最后火化时舌根烧灼不动,留下了舌舍利,至今还在白马寺中被供奉!”
说书先生讲得激情澎湃,语含敬重之意,但台下却有人不买账。
“一个和尚,娶了十二个妻子,破了色戒,凭什么还被称为高僧?如果这样都是高僧的话,那白马寺的和尚岂不是早就儿女成群了?”
有人发出笑声。
说书先生并不生气,他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道:“当年也有其他僧人用这一点来攻击鸠摩罗什,并欲效仿他娶妻生子,鸠摩罗什并未立刻辩解,而是非常平静地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
说书先生淡淡道:“鸠摩罗什将一把银针放入水中,然后全部吞入腹中,说,世人若学我,需先饮针止渴。”
众人顿时默然。
说书先生继续道:“其实鸠摩罗什之所以娶妻,都是被当权者所逼迫,他为了翻译经书弘扬佛法,才忍辱偷生,苟活于世,后来他和弟子接连翻译了《小品般若》、《法华》、《维摩》等经,并发下宏愿,若自己翻译的经书没有错误,死后定会留下舌骨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