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又望向薛仁贵。
“薛兄弟,好久不见。”
听到这话,薛仁贵心中激荡,他上前一步,激动道:“先生……不,是国师,当年赠弓之恩,薛某永生不忘!”
李道玄哈哈大笑,道:“薛兄弟若不嫌弃,继续叫我先生便是,我们也曾并肩作战过,说起来,也算是战友了。”
薛仁贵深吸一口气,深深鞠了一躬,道:“是,先生!”
“这些年你勤修武艺,又从军报国,建立了不世之功,贫道也与有荣焉。”
李道玄眼中露出一丝感慨。
想当年他们相遇时,自己还只是一个辟谷期的小道士,听到薛仁贵的名字时,还大吃一惊。
六年过去,他已成了大唐国师,而薛仁贵也比历史中提前从军,并在与突厥的国战中崭露头角,成为了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这都要仰赖先生当年的指点之恩,您当年曾说过,持震天弓者,当御刀兵于长城之外,扬国威于四海之间!”
薛仁贵取下背上的大弓,轻轻抚摸着,露出骄傲之色。
“先生的指点,在下一刻也不敢忘,听说我大唐要与突厥开战,便决定投军报国,建功立业!”
李道玄看着那张自己当年送出的震天弓。
此弓乃是用五通神中的蛇妖鳞片和大筋炼成,灵火淬炼,当时他并不会炼器之术,过程十分粗糙,多亏了材质上乘,才没有出丑。
六年过去,这只弓被薛仁贵保养得很好,并无任何损坏的痕迹,依旧如新。
李道玄伸出手,震天弓自动飞到他的手上。
三昧真火喷涌而出,再次对这只弓展开淬炼,许多黑色的杂质被火焰烧成虚无,隐约间还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
那是蛇妖死后残存的一缕怨念,依附在此弓之中,当年李道玄修为太差,并没有发现,如今正好一并炼了。
好在薛仁贵乃天生将星,有龙虎煞气相随,这一缕怨念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大弓缩小了一圈,但变得更加坚韧,漆黑的弓身反射着淡淡光泽,宛如黑色的宝石,雪白的弓弦莹润如玉,若是将耳朵凑近,甚至能听到风雷之声。
“此弓已威力大增,可让你如虎添翼。”
李道玄将震天弓还给薛仁贵,对方更加爱不释手,满脸激动地拉开弓弦,却出现了尴尬的一幕。
嗡~
弓弦微微被拉开一个弧度,之后就难有寸进。
薛仁贵不信邪,使出了全部的气力,气血翻涌,脸都涨红了,却也只是拉开了一小半,手臂都在颤抖。
见到这一幕,李靖眼中露出一丝诧异。
薛仁贵勇冠三军,武艺绝伦,尤其是弓术,天生神力,百步穿杨,开强弓如同儿戏,是百年难遇的神射手。
这弓经过国师的淬炼,竟然连薛仁贵都难以拉动。
李道玄摇头笑笑,道:“薛兄弟,是我忘了这一茬。”
震天弓威力大增,对臂力的要求也就更高,薛仁贵毕竟没有修行过,想要拉开此弓有些强人所难。
李道玄再次要来震天弓,思忖片刻,便以指为笔,于弓身上刻下了一个个小字,说来也奇怪,那些字在被刻上后,又消失无踪。
刻下三百字后,李道玄便将震天弓还给了薛仁贵。
薛仁贵刚一握住弓身,便看到一道道金色的小字浮现,若是松开手,那些小字又会消失。
“这是一门呼吸吐纳,养身锻体的功法,贫道已设下禁咒,唯有你薛礼的血脉方能激发弓身上的字迹,按照此法门修炼,不出三年,拉开震天弓当不在话下。”
薛仁贵无比动容,他望着李道玄,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言语是如此的苍白。
最终他朝着李道玄深深鞠躬行礼。
沙场男儿,不看怎么说,只看如何做。
李靖深深望了一眼薛仁贵,得国师这样的贵人相助,从此之后,他在大唐才真的是要青云直上了。
国师还从未和哪一位大臣走得如此近,薛礼是第一个。
“大将军,你此次来找贫道,想必一定是有要事吧。”
李靖回过神来,目光一动,问道:“此次我夺下了占襄城,已实现了陛下马踏王庭之说,颉利可汗溃逃,这一路上或许还会遇到我大唐的另外五路大军,必将丢盔卸甲,狼狈逃窜。”
他十分自信道:“不出三日,颉利可汗必会向大唐求和,不知国师以为,我大唐与突厥的这一战,是否已能鸣金收兵?”
说完这句话,他凝视着李道玄,不再发一言。
李道玄愣了一下,而后洒然一笑,道:“药师是在故意考我呀。”
他看到帅帐中挂着的堪舆图,道:“打蛇不死,必有后患。药师这次虽然攻下了突厥的王城,但实际上突厥的底子仍在,等颉利可汗冷静下来,收拾残军,依然保有一战之力。”
李道玄目光深邃,仿佛看到了那些曾惨死在突厥马蹄下的汉人百姓。
胡马八度阴山,不知让多少家庭有子而无母,有妻而无夫。
“我大唐的刀既然出鞘,又怎能如此轻易地收回?”
“他们想要求和……”
李道玄淡淡一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大唐只会对一种敌人宽容,那就是已经失去威胁的敌人。
这一刀砍下去,不只是为了国仇家恨,更是为了杀出边关的百年太平!
李靖的目光骤然一亮。
“如此,在下便放心了。”
李靖望着那幅堪舆图,这位大唐的军神,终于不再隐藏情绪,他目光炯炯,气势磅礴,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待徐世绩的东路军抵达后,我将再率一万精骑,星夜奔袭,生擒颉利可汗!”
“此战之后,便让草原,成为我大唐的牧场吧。”
老将一言定乾坤,金甲流光,杀气腾腾,言语之间,灭一国似如探囊取物。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