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是我敲的。”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张九霄身穿一袭明黄道袍,头戴五岳冠,童枢电转,法貌盎然,踏步流星而来,宛如一头威风凛凛的雄师。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隐隐生有电芒,让他本就威武不凡的气质,更平添了几分霸烈。
许多道士纷纷起身向他作揖行礼,但张九霄却看也不看,就那般穿行而过,最后坐在了首位,只对着真莲长老点点头。
众人见到这一幕,面色微微一变。
因为这十分不合规矩。
张九霄虽然是天师嫡传,龙虎山大师兄,但真莲长老却是老天师的弟弟,虽不是嫡系血脉,但也算是张九霄的长辈,他此番行事,太过于霸道了。
有人愤愤不平,但真莲长老却不以为意,十分澹然,似乎早已习惯了。
“我敲响石鼓,召集大家前来,只为一件事。”
顿了顿,张九霄虎视一圈,目光锋利如电,除了真莲长老,竟无人敢和他对视,纷纷被其气势所迫。
“天师长睡不醒,身体每况愈下,咱们龙虎山,必须要选出下一任天师的继承人,以备万全。”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大变,皆露出愤怒之色。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老天师还活着,只是昏睡不醒,这张九霄竟然就要趁机谋夺天师之位,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和山下那些父母未死,就急着分田产的不孝子孙有何区别?
一个热血上头的弟子起身道:“张师兄,你这是何意,老天师尚在,没有他做主,咱们谁也没有资格决定天师的继承人!”
有人跟着道:“是呀,而且就算要选,也要等二师兄回来,他也是嫡系血脉!”
这时下方一个年轻俊美,却面色苍白、气息虚浮的年轻道士突然大笑一声,引得众人关注。
“张天德,你笑什么?”
张天德讥讽道:“我笑你们还在痴心妄想,那张乾阳早已经是废人,现在不知道窝在哪个角落里苟且偷生呢,二十多年都不敢回山,如此行事,也配成为天师?”
众人闻言,心中既生气又无奈。
生气是因为他们确实还在惦念着张乾阳。
张乾阳和张九霄当年号称龙虎双骄,两人行事都很霸道,但张乾阳是对敌人霸道,对自己人却十分仗义,而且心胸宽广,经常指点他们修行,毫不藏私。
反观张九霄,不管是对敌人还是自己人,都同样霸道,喜欢乾纲独断,完全听不下不同意见。
这些年,龙虎山之所以慢慢衰落,声望渐渐不如以前,和张九霄的刚愎自用有很大关系。
但他们也很无奈,因为张乾阳被废,修为跌落阳神境是事实,而想要成为龙虎山的天师,修为绝不能太差。
见到众人无话可说,张天德十分得意,笑道:“而我父亲,不仅是龙虎嫡传,天师首徒,同时还是阳神中期修为,更将《神霄五雷正法》修炼大成,五雷真人之名亦是威震天下,这天师之位,除了家父,还有何人能坐?”
他的声音满是自豪。
一时间,场中众人虽心有不愿,却也无话可说。
他们打心眼里不喜欢张九霄霸道的性格,但目前除了张九霄,似乎并无其他人适合。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真莲长老终于说话了。
“九霄,你想选出下一任天师继承人,这一点贫道并不反对,毕竟关乎我龙虎山的传承大事,需提前思虑周全。”
张九霄不动神色,静静望着真莲长老。
他知道,真莲长老和张乾阳的关系十分亲近,小时候,真莲就对张乾阳十分偏爱,一直都是张乾阳的坚定拥护者,绝不会同意让自己继承天师之位。
果不其然,真莲接着道:“但按照规矩,历任天师继承人,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是嫡系血脉,第二是上一任天师亲口指定,第三是获得掌教信物阳平治都功印!”
真莲望着张九霄的眼睛,问道:“第一个条件自是不成问题,第二个也无妨,毕竟非常时期,老天师现在长睡不醒,但这第三个条件嘛……”
真莲一字一句道:“没有阳平治都功印,便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不服!”
声音如洪钟大吕,铿锵有力,回荡在屋中,让张天德面色大变,眼中充满愤恨。
张九霄突然露出一丝冷笑。
他叹了一声,道:“你们好像理解错了。”
真莲微微一怔,其他人也露出疑惑之色,难道张九霄并不是想接任天师。
但下一刻,张九霄澹澹道:“叫你们回来,不是为了和你们商量,你们也没有资格和我商量。”
他站起身,天空为之一暗,不知何时布满了滚滚雷云。
张九霄发丝狂舞,流转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电芒,整个人爆发出极为恐怖的气势,仿佛下一刻便要把龙虎山变为雷泽。
“我只是通知一下诸位,龙虎山的下一任天师……名叫张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