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以为父亲是不在乎她的,所以她对父亲,心底多少带着点怨,为此干脆与父亲赌了气,固执地不肯主动搭理父亲。
当她发现父亲总是假借别人的名义来关爱她时,她却因为知晓娘亲的死因,从而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以至于不知如何面对对娘亲一往情深的父亲。
于是,他们就这样为着这一个又一个的原因,明明关心着对方,却从未坦诚布公地表达出来。
她不知父亲离弥留之际,是否会因从未对她坦露心意而心生悔意。
她却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后悔在父亲生前,从未勇敢过。
哪怕她曾有一次,能坦诚地告诉父亲,她很敬爱父亲,现在也不至于每次回忆起与父亲分别时,父亲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而痛彻心扉。
这个让她又敬又爱的父亲,如今已成为她内心深处磨灭不了的遗憾。
而风轻尘不经意的一句话,便令她翻滚起无数的悲伤,让她心如刀绞,再一次裹入无穷无尽的悔意与遗憾当中,难以抽离。
风轻尘见白明微久久没有反应,便知晓自己说错话了。
这样的沉默,他不敢轻易打破,担心又牵扯出更多令白明微不开心的事。
于是他便静静地靠在岩壁上,听着白明微起起伏伏的呼吸声,用心去感受白明微于沉默之中的情绪变化。
直到他听见白明微的呼吸变得平稳,他才把手伸向举着火把的男人:“扶起起来。”
男人立即走过来扶起他。
风轻尘的声音,打破了白明微的沉思。
她看向风轻尘,只见风轻尘起身时浑身都在较着劲,但是那面色,一派风轻云淡。
白明微看得出来,风轻尘的伤势并不像他所说那般轻,只是风轻尘有意隐瞒,她也没有道破。
接着,她又听到风轻尘的声音:“这是我的影卫,既然他来到这里,就意味着这山洞有出口,我们走吧!去找七公子要紧。”
关于适才的话题,正好可以就此结束。
风轻尘好似看穿了她的心事,知晓适才的话题会勾起她的伤心,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为略过。
风轻尘便是这样,说话做事从来都很难让人挑出错漏。
于是,她也没有再继续适才的话题,只是道了一句:“好。”
经此一事,小白貂对她的仇恨,似乎已到深/入骨髓的地步。
她只要往小白貂看一眼,小白貂立即向她呲牙咧嘴,露出寒光凛冽的大白牙。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理会这只脑子有病的貂。
影卫扶着风轻尘站在洞底正中央,随即抬首往上看。
在上方很远的距离,有微光若隐若现,透过一缕缕浅淡的白雾遥遥亮起。
影卫找准位置,手臂高扬,袖底立即探出一条纤细的钢绳。
“叮!”
一声清越的脆响传来,钢绳绷直。
风轻尘被影卫搂紧,在影卫带着他离地的刹那,他抓住了白明微的手腕。
“来,我抓着你。”
影卫带着二人,迅速向上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