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到极致，顾灵思又开始害怕。

怕惹怒宁煦完全断了后路，于是放低声音苦苦哀求：

「真的，求求你相信我！这种事情做了对我来说有任何好处吗？何况明黛是你护着的人，我又有把柄在你手上，光是忌惮这点，我都不可能轻举妄动！宁煦，求你……」

顾灵思捂着脸更咽起来，几乎以为宁煦不会理睬她的解释。

出乎意料的，宁煦轻飘飘地打断了她。

「是吗？听起来挺有道理。」

顾灵思面露喜色，急忙道：

「你相信我是不是？」

「勉强相信吧，没钱这个理由，比你没那个坏心思……可信多了。」

宁煦漫不经心地应声。

「谢谢！真的谢谢你能相信我！」

顾灵思一边任由狂喜淹没，一边觉得悲哀，自己竟然发自内心地对宁煦生出了感激。

……贱不贱呐。

顾灵思想哭。

也庆幸。

她张嘴就要说什么，宁煦已经慢悠悠在她之前开口：

「那行吧，挂了。」

「等等！」

顾灵思急切得近乎破音。

宁煦不耐烦：「还有事？」

「那……今天这件事怎么办？」顾灵思小心翼翼地询问。

「能怎么办，不是就不是呗。」

宁煦这话，就差把「这种事也要拿来浪费我时间」明明白白说出来了。

顾灵思怔愣许久，才在宁煦丢下一句「烦人」准备挂电话前夕，僵硬地问：

「我呢？我怎么办？顾家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万一他们带我去做亲子鉴定，那就什么都完了！」

「关我什么事？」宁煦啧声笑起来。

那幽凉阴冷的笑声仿佛自地狱而来，戏谑、任性，以及玩弄人心的睥睨。

顾灵思大脑一片空白，竟然连骂都骂不出来。

宁煦笑声愈大，直接被顾灵思逗乐了：

「你可真有意思！把我当成你一个阵营的人了？居然找我求救？区区猎物找上猎人寻求帮助？哈哈哈哈！」

宁煦肆无忌惮的笑声，宛若一把锋利小刀，将顾灵思本就摇摇欲坠的自尊心，割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顾灵思成了供人玩笑的小丑，居然还半点生不出火气。

只喃喃着说：「是你把我推入这个境地的……」

宁煦轻快应道：「对啊，那又怎样？」

对啊。

那又怎样？

顾灵思能把宁煦怎样？

被人捉住把柄的是顾灵思，主动权从来都在宁煦手上，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两人的力量和地位差距有如云泥，顾灵思甚至连报复都做不到！

不对……明黛！还有明黛！宁煦的弱点就是明黛！

哪怕顾灵思不愿意去信，到这个关头也不得不承认这事实！

这让她内心酝酿出浓稠的恨意，想要找个出口宣泄，却不敢朝着宁煦，而只敢对着明黛！

——「强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人性可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