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宴会大厅。
夏凌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于是悄悄叫来管家,让他代替自己去看明黛。
刚吩咐了两句,就有人笑吟吟地凑到她面前,嘴上奉承:
小凌,听说和先生等会儿要来?是特地来参加你的生日晚宴吗?和先生可真是疼你啊!
可不是嘛,和先生这么忙,听说他名下的生物科技公司刚在国外完成了一桩上百亿的并购案,连着忙了大半年,可还是一回国就来参加小凌你的生日宴会,果然是舅甥情深!
待会儿和先生来,小凌可别忘了给我们这些叔叔阿姨引荐一下!
……
夏凌含笑应对着这些人,对他们的场面话早已经见惯不怪。
她小舅舅的名字好似一块香甜的蜜糖,惹得各路蜜蜂源源不断地涌来,试图从这块蜜糖沾得一点点甜头,便从此受用不尽。
她母亲凌秀,不过是小舅舅的表姐,只因为两人关系亲近,每年都有数不清的人试图巴结她们母女,夏凌从小见得多了。
也难怪。
那可是和暮啊!
哪怕脱离背后庞大的和家,依然如太阳闪耀的和暮!
堂堂夏家在旁,也要黯然失色的和暮!
和先生到了!
是和家那位九爷!
快过去!
人群忽然躁动起来。
那个名字的威力,让他们停下脚步,转身,侧目。
挤挤攘攘的人群自发地往两边分开,好似摩西分海,让开一条道路。
而这条道路的尽头,宴会大厅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一看便是刚经历了漫长的旅途,身上残留淡淡倦意,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间,却是一种不动声色的从容。
他身形笔挺而高大,站在门口,那张脸在光影里朦胧,隐约能窥见嘴唇淡淡的笑,深沉不露锋芒。
四周一切都随之黯然失色,所有光芒被源源不断地吸走,自身存在就像黑洞,只要看他,眼里便再容不下任何人。
那气质和存在,早已经超越过了外表,化为天地间的意象——是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雄浑大气,也是长松入霄汉,远望不盈尺的幽旷巍峨。
气韵万千,莫过于此。
夏凌沉气喊了声:
小舅舅!
男人的视线随之而至,嗓音深沉而醇厚,温和又隐隐带笑:
小凌,生日快乐。
*
花园水池边。
湿漉漉的衣服紧贴描摹出少女婀娜纤细如花枝的曲线,打湿的发丝带着往后,毫无保留地露出她饱满的额头,画笔浓墨重彩勾勒出的眉眼,琥珀色眼底有揉碎的星光摇曳。
少女眼睛瞪得溜圆,眼尾微微翘起,摸着脸很是吃惊:
宁煦你……
还好吗?
宁煦半蹲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明黛,语气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明黛当然不好。
大冬天被神经病莫名其妙推进水里,本就单薄的校服完全湿透,在寒风里几乎要冻成冰块儿!
更别提呛过水的鼻子和喉咙,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难受!
但这些,明黛都不想在宁煦面前表露出来。
便摇摇头,说:我没事。
明黛微微蹙眉,有点欲言又止。
想提及眼镜的事情,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
倒是宁煦先看出她
的为难,捡起入水前丢在岸上的外套盖在明黛身上。
西装内里有层薄绒,不算厚,但对于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泛白的明黛来说,已经跟火炉似的暖烘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