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舆论被推上了高潮,沈安依然不急。
做泥模的事情,他完全不懂,所以干脆坐了下来,双目微眯靠在椅子上,竟然开始假寐。
上辈子见惯了各种舆论风潮,他太熟悉这种场面了。
每当一个热点出来,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冷处理,直到大家都遗忘了。
虽然在眼下短短的时间里,不可能让百姓们都闭嘴和忘却,但同一件事情说多了,也就无话可说了。
果不其然,百姓们的议论声很快便落了下去,情绪也从起初的激动,变得平稳下来,只是他们看向程穆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高手匠人们总算是打造出了完整的牙模。
沈安拿着还带着余温的铁质牙模,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
“高讼师,你过来,我现在准备给你变戏法了。”他招了招手,把高如进叫了过来,用手指着其中一副牙模说道:“你猜猜这东西有什么用?”
“沈大人,不必再故弄玄虚了,小生明白你想干什么,不就拖延时间吗?有什么话尽管说吧!”高如进可没心思跟沈安玩什么你猜我想。
“哈哈!看来高讼师是认定了本官在包庇手下了?”沈安轻笑一声说道。
高如进没有意识到这话里的陷阱,他以为自己赢定了,点了点头:“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秦家小姐已经从众多衙役中指证了凶手,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沈大人却故意以戏法为由,故意拖延时间,且指使手下侍郎公然对苦主讼师以官威压人,肆无忌惮的威胁!这不是包庇是什么?”
啪啪啪!
沈安听完,连声击掌,朝着一旁的书吏说道:“高讼师的话,一定要一字不落的记下,不得有任何差错,日后可是要当呈堂证供的。”
书吏点头称是,高如进心中却咯噔一下,之前那种不妙的感觉又回来了。
“沈大人什么意思?”高如进问道:“难道你也要威胁小生吗?”
“不不不!”沈安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戏谑无比:“高讼师在京城也算是知名人士,身后又有正明讼院做靠山,本官何德何能威胁高讼师?”
他点到即止,突然拿起其中一个牙模,快速走到场中央。
“各位乡亲父老,让大家久等了,或许你们心中都觉得此案我工部衙门有错在先,但本官以为任何事情在彻底定论之前,绝不可随意抓人问罪。”
“在本官看来,任何一个人,他就算有天大的嫌疑,但若是没有真正的实物证据,都不应该就此定罪,否则有权有势的人,他尽可以找到一千个一万个人证来指认入证。”
“刚刚高讼师说了很多话,但本官只敢认同其中一句,那就是如果今天秦凤莲得不到公平公正的审理,那明天你们也会感同身受。”
“本官对此也深以为然,同样一句话也要告诉大家,如果今天我堂堂工部衙门都会被诬陷,那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谁敢说明天不会被诬陷入狱呢?”
“所以,本官对高讼师始终执着的指认入证不敢苟同,本官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沈安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语气更是抑扬顿挫,充满了磁性和煽动性。
他将手中的牙模朝百姓们挥了挥,展示了一遍后,再次说道:“这个东西便在本官手中,本官是按照秦凤莲的牙齿形状全比例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