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予安听罢暗卫的转述,半晌才绷了绷神色,压下了嘴角的抽搐。
暗卫却越说越激动,未了还感叹起来。
“这泻药药效十分霸道,可偏偏又不会伤人性命,太皇太后骂人的声音还很洪亮呢,只是她这一泻,差点和恭桶焊在一起!别说上朝听政了,甚至连凤仪殿都出不了一步啊,这才让一切顺利。”
柳予安表情微微扭曲片刻,最终还是撑着脑袋笑了起来。
笑声最初还是压抑的、低沉的,后来透着一股子畅快,还有淡淡的无奈和宠溺。
这招式虽然下三滥,但令人防不胜防,毕竟任谁也料不到,如此朴实无华的招数会有奇效。
等太皇太后从恭桶上下来,一切都无力回天了。
“裕亲王呢?他就没说什么?”
“咳咳,裕亲王也中招了,自顾不暇。”
裕亲王最初的确担心挚爱,只是太皇太后不仅仅是腹泻而已,空气中还弥漫着恶臭,多闻一会都让裕亲王头晕眼花。
太臭了!
“好。”
暗卫轻声道:“王爷,那我们要不要出手?”
柳予安一边起身,一边替自己更衣,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了回来。
“将凤仪宫的人都换了,把贾金剥皮处死,就挂在凤仪殿的门前吧,也好让大家都看看。”
不仅是宫人,还有朝臣们。
暗卫习惯了柳予安的雷霆手段,相反这段时间对太皇太后如此包容的他才是“异数”,遂应声领命退下。
……
凤仪殿。
太皇太后一边坐在恭桶上,一边将长公主、陆沉珠和柳予安都骂了个遍,一声一声,继续泣血般。
“卑鄙!太卑鄙了!可恶!竟然如此乘人之危!”
“逆子!当初我应该一把将他掐死!”
“可恶……”
显然太皇太后已经得知传国玉玺被盗,一切已成定局之时了。
但她如何能任命?
这是她夫君的皇朝啊!
她是她夫君的嫡妻,他既然去世了,这大盛朝就该听她的!听她的!
“来人!贾金!来人啊!”
她嘶吼着,却没有一个宫人过来,就连贾金都不知所踪。
就在太皇太后差点气得血液逆流之时,远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甚至击穿了满殿的恶臭,传入了太皇太后的鼻尖。
她微微一僵,一位女子掀起幔帐走了进来。
“你是谁?”
无痕恭敬道:“奴婢乃摄政王的婢女,特意奉摄政王之命来探望娘娘。对了,娘娘方才不是在喊贾金公公的名字吗?瞧,奴婢将贾金公公给娘娘送回来了。”
说着,六、七个宫女拖着一具裹着绸布的尸体,颤颤巍巍将人放在太皇太后面前。
这几个宫女都是凤仪殿的人,但此时她们的眼中再无一丝光亮,有的只是对死亡无尽的恐惧。
太皇太后死死盯着裹尸布,浓稠的鲜血还不断滴答滴答从里面淌出来。
气味浓烈且……新鲜。
是的,新鲜。
显然,人才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