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庆武帝冷哼一声,大喝道,“柳予安,还不给朕滚进来!”
一袭飞鱼服的柳予安从门外踱步而入,恭敬道:“皇上。”
“你给辰王说说,幽云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柳予安回眸,居高临下望着一脸呆滞的白守元,沉沉开口。
“四月中旬,幽云城青衣巷不断有百姓因高热卧病在床。”
“四月下旬,青衣巷里发热的百姓数量以倍数递增,并伴随神志不清,面容特殊,呕吐、腹泻等症状。”
“五月上旬,发热病从青衣巷蔓延开,最早发现病人的青衣巷中有人开始死亡,感染面也飞快扩大,百姓开始惶惶不安,知府王珂得知此事时,青衣巷的病情已无法遏制,遂封闭青衣巷,不管其中百姓生死。但显然,为时已晚。”
“幸运的是,骆家夫妇该是感染扩大前离开的幽云城,否则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
听完柳予安的阐述,白守元脑袋嗡嗡的,许久后才道:“那本王派出去的人……”
“王爷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无法离开幽云城了。”
“听到了吗?”庆武帝恨不得上去掰开这傻子的脑子看看,“你本来的决策是对的,等你的人回来,全面平衡讯息再上书。若你的人没回来便要怀疑,再查再看,而不是尽信臣子所言,被人怂恿着做下决定。
你要明白,只要是人就会有私欲!
幽云城知府王珂如此,太医令马成才也是如此!”
“父皇,我……”白守元神色十分愧疚,“儿臣错了……”
庆武帝冷冷道:“你的确错了,你错在太想获得百姓的好感度,错在急于求成,错在对这皇位的心思太浓太重,甚至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白守元脸色惨白,再也不敢说什么,跪在地上深深低下了头颅。
大殿里萦绕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庆武帝叹气道:“起来吧,你负责将陆沉珠压到昭狱去,然后安抚百姓。”
白守元傻眼了:“您……还要关陆沉珠?”
“废话!”庆武帝开口就骂,“不关她这出戏怎么唱下去?怎么挖出包庇王珂的渣滓?怎么铲除大盛朝的蛀虫?”
“那……医馆里面的老百姓呢?”若幽云城的事情是真的,那总不能将他们放出来吧?
“找个理由继续关着,太医院的人也送回医馆,一个人都不准离开。”
白守元突然想起什么,惊骇道:“父皇!既然您知道时疫是真的,为何还要召见马太医令?”
若庆武帝被感染了,那不就要天下大乱了吗?
庆武帝神情肃穆:“朕乃真命天子,自然不惧!你把陆沉珠送过去后也回医馆去,别四处溜达,更不准探望你母妃,退下!”
“是。”
白守元离开后,庆武帝蹙眉看向柳予安,神情很复杂。
幽云城山高皇帝远,城内官官相护,愣是将时疫的事情捂得密不透风。
若非柳予安的人传回消息,他可能真的要误会陆沉珠了。
只是……什么时候,柳予安的势力变得这般可怕了?
有如参天大树的根茎,扎满大盛朝的土壤。
柳予安察觉到庆武帝的打量,淡淡抬眸道:“皇上这么看着微臣是有话说?”
青年静静站在清冷肃静的大殿中央,抬起眉眼看他,眼底的冷然压过了大殿的庄严,仿若一株屹立在孤寒旷野中的顽石,叫庆武帝微微失神。
像……
太像了……
“您是不放心微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