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抱着笏板的风先生,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下意识地看向长孙焘:大舅兄,你威胁陛下了?
长孙焘也处于震惊状态:天地良心,本王日日陪伴娇妻的时间都不够用,谁有空去威胁陛下?
风先生眉毛挑了挑: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孙焘耸耸肩,表示他也是被坑那一个。
陆明邕也很震惊。
司马玄陌更是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元武帝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眉峰,他望着七嘴八舌的朝臣淡淡开口:「朕前几日中毒一事,想必众卿家都知晓,事实上这毒伤及肺腑,无药可解,群医束手无策,朕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了。」
正说着,伫立在元武帝身边的卢公公垂下头,做出掩面哭泣的模样。
而元武帝的声音,淡漠得没有任何温度,他继续道
:「若朕大去,四年幼,谁能扛起这个烂摊子?而皇叔年轻力壮,正是不二人选,朕觉得他相当适合承继大统。」
「朕想在仅剩的日子里立个皇后,你们百般阻挠,如今朕欲立淇王为皇太叔,众卿若有意见,不妨现在说出来,朕洗耳恭听。」
满朝文武,有半数钦佩淇王,有部分井水不犯河水,还有一部分有利益冲突。
可不管与长孙焘有什么关系,他们都不敢当着长孙焘的面,说长孙焘的不足。
除非他们已经做好被各大势力按在地上摩擦的觉悟。
刘太傅,也就是先太子的老师站出来,激动得浑身发抖:「陛下,这不合规矩!」
元武帝立即反驳:「少拿规矩说事,此时坐在这龙椅之上的人是朕,你们不听朕的话,反而讲究那些老掉牙的规矩,朕是不配做这尊,还是不配订一条规矩?」
刘太傅据理力争:「陛下,大秦储位向来由在位天子的子嗣继承,断无叔辈承祧的道理!」
元武帝无奈地道:「你让朕一个将死之人去哪里给你变个儿子出来?若是朕死在后妃榻上,你负责?」
刘太傅无力负责,所以他只能被气得哑口无言。
元武帝身子向后一靠,双手交握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神色各异的大臣,道:「除了老祖宗的规矩外,你们还有其他理由不?是淇王他德不配位,还是淇王他没有这个能力?」
「你们尽情地说,但凡你们能说出几条淇王配不上这个储位的理由,朕都会重新考虑是否要更改这个决定。」
有大臣想说话,余光瞥见陆明邕的眼神,浑身禁不住重重一颤,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这时,吏部尚书道:「陛下,臣等真是该死,您龙体抱恙,群医束手,我们竟把重点放在其他地方,真是失职,还请陛下……」
元武帝淡声打断他:「别转移话题,爱卿若是没有能让朕活到百岁的能力,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好好把精力放在立储之上。」
爱卿没有,爱卿他真的没有仙丹妙药,爱卿他只得闭嘴。
众臣的目光都集中在长孙焘身上,长孙焘也是冤枉,他只想认真地辅佐陛下几年,便带着妻儿前往封地就藩,从此天高海阔,过闲散王爷的日子。
可他稍有不慎,在全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侄子便丢给他一个储君做,他找谁说理去?
关键是,他还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