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望着榻上安详的睡颜,起身走出了内殿。
他必须逃离,只有逃离,才能控制住心里的杀意。
就这样熬到了四更时分,嘉佑帝的影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殿内。
此时殿内空无一人,但习惯早起上朝的嘉佑帝,已经醒了,见影卫回来,他轻声问道:「查到了?」
影卫点头:「太子的确扣押了黄才人的父亲,而在陛下想用丹药之前,太子已经请黄才人炼制,准备找个恰当时机献给您。」
「混账!」嘉佑帝暴喝一声,喉咙瞬间被鲜血堵住,发出嗬嗬声。
可这一声怒吼,引来了卫殊,他连忙扶起嘉佑帝,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痰盂放到他的面前。
嘉佑帝一弯腰,又吐出老大一口鲜血。
「这个逆子!」嘉佑帝胸/口剧烈起伏着,怒不可遏,「朕本以为,他只是小心思多一点,但却还是个稳妥孝顺的孩子,没想到他这么心急,竟然要害朕的性命!逆子!畜生!」
王公公也闻声而来,见嘉佑帝情况不大好,他连忙到外头去宣值班的御医。
嘉佑帝脸色涨得通红,一口老痰混着鲜血,堵住了喉咙,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四肢痉挛地伸着。
影卫没有得到任何命令,见也无人要害嘉佑帝,便在御医进来前隐去了身形。
御医人仰马翻,给嘉佑帝扎了满头银针,这才让嘉佑帝顺利通气。
御医又连忙手忙脚乱地去准备药,殿内就留下卫殊与王公公等人。
嘉佑帝刚缓过劲来,又气得七窍生烟,他将枕头拿起来,用力地摔在地上。
「滚!都给朕滚!」
卫殊挥挥手,让王公公带着众人下去,他则坐在榻边,按住嘉佑帝胡乱挣扎的手,将癫狂中的嘉佑帝禁锢住。
而他的手掌,则抵住了嘉佑帝的后背,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嘉佑帝的面色,随着卫殊内力输入体内,猩红褪去,渐渐恢复到灰败苍白的颜色。
直到嘉佑帝那口气顺了,他才把手收回。
嘉佑帝对卫殊,又多了几分疼爱。
谁知这时,却见卫殊平静地望着他,轻轻启齿:「陛下,我昨夜梦到阿娘了,她让我问你,你怎么忍心害得她连尸骨都不剩?」
嘉佑帝悚然大惊:「你、你究竟是谁?」
卫殊向来平静淡漠的脸,忽然露出一种极为诡异的阴鸷,他冷笑:「我是谁?我是你无论如何也要除去的毅勇侯府余孽。」
「我是你午夜梦回被愧疚折/磨得死去活来后,又深深恐惧着的会来找你寻仇的人。」
「我是你最爱却被你亲手毁去,最后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能留下的人的儿子。」
「我是陆明邕,一个与你有血海深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