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御医,你在司药局一辈子,没想到临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邢家世代傲视杏林,今日也算败在你的手里了。」皇后端详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邢御医扑通跪了下去,颤巍巍地道:「皇后娘娘,您究竟想说什么?!」
「哪里是本宫想做什么,分明是你邢御医自寻死路,本宫并未怀孕,你竟诊出了喜脉,这事不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吧?本宫都知道了。」顿了顿,皇后眉眼登时锐利,裹挟令人胆寒的凌厉,「淇王妃根本没有小产,因为她自始至终从未有孕!你竟然伙同淇王一起,蒙骗圣上和太后,你犯的可是欺君大罪!」
邢御医把脑袋磕得砰砰响:「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皇后目光一闪,应证了此事为真的她,脸上闪过狰狞扭曲的神色,她一拍凤椅,拔高声音道:「放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一句饶命,便抹去你犯的大罪么?你真是老糊涂了!亏你侍奉皇家数十年,竟然这
点道理都不懂,也难怪你会干出欺君这种荒唐事!」
邢御医抖得不成样子,本就颤巍巍的老骨头,看起来随时都会骨折,他惊恐万状地求饶:「皇后娘娘,救救老臣啊!」
皇后满意地笑了:「俗话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念你这数十年的劳苦功高,把太后的身子照料得妥妥帖帖,你且把前因后果老实交代,本宫看看事情有没有什么转圜之地,若有半句谎言,本宫也保不住你!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
邢御医跪在地上,禁不住地发抖,他垂着脑袋,仿佛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
皇后静静地等着邢御医回应,碧彤却把邢御医扶了起来,柔声细语地劝道:「邢御医,我们娘娘也是为了您着想,否则方才您给娘娘诊出喜脉的时候,娘娘大可以直接把您灭口,以免这胡言乱语传出去,会影响娘娘的清誉,毕竟娘娘近年来都未和陛下……」
「但娘娘并没有这样做,她将您留下来,给您交代事情经过的机会,就是为您指明前路啊!您想想,若是您把前因后果一说,娘娘可以利用她的身份和地位,在此事中替您斡旋,想办法保住您和邢家。」
「但若是您执迷不悟,心存侥幸之心,光一个欺君之罪,便可将整个邢家连根拔起,您已经年过七旬,正是儿孙绕膝四世同堂的天伦时刻,您总不想自己的孙儿,邢家的传承,就在您手中断了吧!」
邢御医「砰」地又跪了下去,吓得额冒冷汗,魂不附体:「交代,老臣都交代,请皇后娘娘救命!」
皇后心底冷笑,心想这老东西果然没骨头,怪不得会被淇王要挟,一起做出「假孕」的戏码,真是不成行的东西,要不是先祖侍奉过圣祖皇帝,只怕他邢家早已从杏林消失了,亏太后还把他当宝,钦点他照料身子。
「碧彤,你去外头守着,此事只能本宫知晓。」
碧彤福身退下,把凤藻宫的门关上。
邢御医磕磕绊绊,语无伦次,牙都快掉光的他,用已经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把前因后果都交代出来:「娘娘,老臣实在冤枉,那日老臣替淇王妃诊脉,的的确确诊出了喜脉不假,此事老臣不可能弄错,但后来老臣去女学为淇王妃诊平安脉时,发现淇王妃喜脉全无!且……且她竟还是少女之身!并未和淇王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