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夜里,枫妄卿还是如约翻了封沉寒的牌子。而此后,她便接连几日皆宿在予鹤殿中。
后宫局势一时叫人有些摸不清,但此时此刻,比起这两位皇贵君所获之圣宠谁更胜一筹,众人的注意力难免分散在近日里民间愈演愈烈的传言上。
百姓都在讨论,那昏迷不醒的一国之后,是否能担此位之重责。
而身为一国之后,又是否是因德不配位,才遭天噬落此下场。
枫妄卿攥着奏折的手指微微发颤,她瞧着那些弹劾白沐臣的言论,眉头紧蹙。
对外她向来只宣称君后在静养身子,其它皆是只字未提。
究竟是何人在外编排,偏偏此事还不是无中生有。
“陛下在因君后之事而忧心吗。”
景逸垂眼为她研墨,继而又为她端来了一杯茶。他眼中似有情绪起伏,可细细一看,又只能瞧见关切二字,再无其他。
“朕也不是忧心。”
枫妄卿将手中的奏折随意搁置在了桌案上,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将眼底的倦意强压了下去,“君为舟,民为水,水能托舟,亦能覆舟。朕能罚宫中妄言之人,也能叫朝廷百官闭嘴,可百姓的言论是万万堵不得的。”
“景逸,朕所厌烦的,是总有人想将玄安搅成浑水,他们不惜利用百姓,不惜破坏一国安稳,目的许就是为了将朕推下这个位置。”
枫妄卿勾了勾唇角,眼中却不见半点笑意,“偏偏这般鼠狼之辈,是无论如何也杀不完除不尽的。愚蠢,狭隘,贪婪,这类人唯恐天下不乱,其人数之不尽,又令人防不胜防,实在不利于玄安。”
景逸默了默,随即微微颔首,他的指尖轻抚过手中的书页,发出轻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