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掂了掂手中的银两,心中的喜悦顿时便将疑惑打消,“不管了,送出宫正好可以买些小酒尝尝。”
深宫中的事,不是他一个奴才该管的。
眼下得到的赏赐已经抵了他一年的俸禄了。
他将荷包小心翼翼放入袖袋中,仔细检查了袖袋后这才又重新架起了躺着尸首的木架。
一阵凉风吹过,宫人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眼皮一掀,疑惑的抬手挠了挠脸。他若有所思的眯着眼朝前望去,竟觉得那木架上的尸首好似动了动身子。
“今夜的风怎么这般大?”
他小声嘟囔着,额前却渗出了些许冷汗。心底的不安和脑内逐渐浮现的场景令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握着木架的手愈发用力,脚底跟抹油了一般向前狂奔着。
“站住。”
宫门口的侍卫一脸警惕的将他拦在原地,“宫门已关,你是何人?这蒙着白布的又是什么东西?”
“回大人的话,奴才奉陛下指令出宫埋葬尸首。”
他撑着木架将令牌与手谕给了宫门口的侍卫看后,便粗喘着气继续向前跑。
经过街道时,遍地灯火通明,百姓的欢声笑语环绕在耳边。紧张的心情逐渐消散,宫人甚至买了一壶小酒挂在腰间。
他持续向前走着,愈靠近安葬之地,人烟愈发稀少了起来。依旧是那阴寒的冷风迎面吹来,他闻着白布下不断散发的的尸臭,脑袋有些发昏。
偏逢一阵烈风,笼罩着尸体的白布在空中挣扎了一会,被风席卷于空。
尸体便生生躺在眼前,腐烂的尸肉血肉模糊,绽开的皮肉被一层泛白的皮层包裹着,尸体被风吹的脑袋摇摇欲坠,破烂衣裳下的手居然肉眼可见的缩了缩。
宫人实在是腿有些发软,他惊呼一声,抬手狠狠揉了揉眼睛后瞪着眼仔细向前望去。
狂风微弱下来,那尸首又归于平静,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宫人干脆握住腰间的酒壶,又咬着牙扯开了瓶口的木塞。他仰头喝了一口烈酒,想要用昏涨的酒意战胜心底漫起的恐惧。
或许真是酒壮人胆,宫人抬手擦去了额前渗出的冷汗,握起锄头在原地挖起坑来。
他闷声挖出了一个方正的大坑,将锄头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地面上,一手撑着木架另一只手在另一侧向下压着。他口中喘着粗气,瞧着木架上的尸首滚落入土坑,便又捡起锄头开始填土。
土块不断向里陷着,埋住了尸身的腿,宫人觉得有些口渴,抬头闷了一口烈酒继续握着锄头填土。一锄头的碎土砸上尸首模糊不清的脸,原先躺在原地不动的尸体竟挣扎着想要起身。
那隐隐可见白骨的胳膊上的烂肉都掉了一块,尸体微微转了转脑袋,脖子上又是一块腐烂的肉掉了下来。
坐着的尸体眼珠从眼眶脱落,仅剩的一个眼珠与呆若木鸡的宫人对视着。
宫人:?
见鬼了?
他想要喊出声,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响,猛然后退一步,手中的锄头落了地,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