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端起酒杯,有滋有味的吸溜进嘴里咂了咂,放下杯子笑眯眯的看着我。
“多余啊,你问完了是吧?那老头子可就走了。这天太晚了,你就不用送了,车在外边,我叫个代驾就行。那得了,谢谢你请老头子喝酒吃饭……哎哟。”
曹叔起身的时候打了个趔趄,赶紧伸手扶住了桌面。
“哎呀,你看看,闹笑话了不是?这人一上了岁数啊,才喝这几杯就头昏脑涨的。不成,我得赶紧走了,回去好好歇着。别送了啊,别送了。”
曹叔一边说着自来话一边就溜出了屋子,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猜到了我的问题是什么。
没错,就是关于庄小龙在监视他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段时间。
但归队之后呢,庄小龙却似乎是失忆了,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毫无疑问,又是曹叔用他口中所说的“一瓶药”,让庄小龙的记忆产生了偏差。
但这种药具体是什么,曹叔却不肯告诉我。
这也许又是老j千叮咛万嘱咐,让曹叔一定要保密的内容之一吧。
反正我对此也都很习惯了,刚揉着酸疼的腰站起身来,想要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下,突然……
我的目光落在了曹叔刚才坐的那把椅子上。
一个小的可以说是精致可爱的瓶子,此刻正静静的放在椅子面上。
我赶紧三步并做两步绕过了桌子,一把抄起瓶子仔细看了看,心中一阵狂喜。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可以篡改别人记忆的那瓶神药了。
我没敢打开瓶盖,生怕下一秒钟自己的脑子也乱成了一锅粥,正想要通知何宁宁拿走药瓶检测一下药物成分,突然脑海里响起了貘神的声音。
“咦,这是我巫神一门的东西,刚才那个老头儿……他怎么会有巫神蛊?”
“啊?什么……巫神蛊?”
我愣了一下,赶紧在心中问道。
“你能确定这就是你家门派的药吗?”
“当然确定,不信你打开瓶盖看看,肯定是一堆符纸烧出的纸灰。巫神蛊无形无质,元神就藏在纸灰里,只要有人不小心吃下或者是吸入了一丁点儿,巫神蛊就会寄生到宿主的身体里面,幻化成貘神的形状,以梦喂食,长生不灭。除非是……”
“你你你你……你等等!”
我脱口喊出了声,顿时眼珠子就瞪的溜圆。
“你说什么?幻化成貘神的形状,以……以梦喂食!你说的是不是……梦魇?!”
“梦魇?哦,这个词……对,陶老鬼曾经跟我提起过,就是同样的意思,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林晗所中的梦魇,也是这种药物导致的了?!”
我急切的追问道,貘神反倒是被我搞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林晗是谁?”
“我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儿,你好好想想!”
我吼道,“将近两年前……唉,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多久之前了。反正那一次有个叫林晗的年轻人中了这种奇怪的巫术,每天都会做些……嗯,那种,乱七八糟的美梦。我试着用金刚护体符给他破解,却没想到符箓却被他身体里的怪物给吃掉了。我问过,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你说有可能是你的徒子徒孙打着你的名义招摇撞骗。想起来了?”
“哦!是有这个事儿,我这不是……嘿嘿,前天晚上维持梦境消耗了太多精力,脑子一时儿没跟上。”
“别废话!你到底能不能确认那个梦魇就是因为吃了这种药而导致的?”
我一个劲儿的追问个不停,貘神的语气有点儿不太确定。
“大概……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吧。”
“你给我说人话。”
“我不是人。”
“……你活够了是吧?”
“哎呀好了,你怎么也动不动的就死啊活的吓唬人,真是跟你师父那老鬼头一毛一样。上次你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我也没往巫神蛊这方面去琢磨,但现在仔细想想呢,这症状还真的是差不太多。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制作出来的这瓶药?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呢……”
我没搭理貘神的自言自语,脑子里飞快的转动了片刻。
但下一秒钟,一阵铺天盖地的疲累感迎面扑来,我无奈的打了个呵欠。
“算了,你自己琢磨去吧,我得歇着了。下一个破解困龙阵法的时间点就在两天后的半下午,我必须要……”
“不是,我说你必须要这么脑残的玩儿命吗?”
貘神的口气十分不满,我翻了个白眼儿。
“不然我能怎么办?你可以探查到我的思想,肯定知道这是个不能不做的必选科目。前几次你没赶上,每回的天气都跟昨天晚上似的,又是刮风又是打雷又是下暴雨,要是再这么折腾上几回,我这条小命……唉,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的住了。”
“怪了,你和陶老鬼一样,都是那个叫什么……哦对,水行本命,为什么还会怕水呢?”
貘神疑惑的问了一句,我苦笑道。
“那个阵法是叫困龙阵法,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我师父那老东西留下来专门来克制我的。只要我一走进阵法里,就会全身不听使唤,连喘口气都费劲儿。可想要破阵呢,我就必须在困龙阵法里两进一出,才能完成整个儿过程。怎么样,听懂了吧?”
“懂……是肯定懂,但就是吧……”
貘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断断续续的组织着语言,我见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呵欠连天的蠕动到床边,一头攮了上去。
“别瞎琢磨了行不行,我这脑子都关机了。睡了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呼!”
我几乎是一秒钟就陷入了昏睡之中,模模糊糊的好像还听到了貘神的几句抱怨。
但我早就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淋雨之后的低烧,还没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我足足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醒。
还没等眼睛睁开,我就感觉到了额头上一阵清凉。
与此同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小响动很近距离的出现在我身边。
我吓的一瞬间就直起了身,瞪大了眼睛的同时,右手迅速的朝本来应该扔在枕头边上的帆布包摸了过去。
这一把竟然抓了个空,要不是我及时的认出了离我三米左右,正弯着腰用很轻很轻的动作扫地的人是铁红,我可真的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哎……哎哟,红姐欸,你这是想要吓死我啊。”
我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手背却碰到了一贴冰凉的布条。
“醒了啊兄弟?”
铁红见我起身,笑着走到床边坐下。
“要是身子还乏就多睡会儿,我早晨就过来了,见你有点儿发烧,就去买了个退烧贴……”
“红姐,我的包……包呢?!”
我打断了铁红的絮叨,她指了指屋外。
“给你洗了,刚晾上没多一会儿。”
“……啊?!!!”曹叔端起酒杯,有滋有味的吸溜进嘴里咂了咂,放下杯子笑眯眯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