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亮说完竟然自顾自的挂了电话,我愣了半天,靠。
他让我进去我就能进的去啊,这不得等开了门我才能……
我一边想着一边回了个头,等我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一下子就呆住了。
纸人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店门大开,屋里灯火通明,一个纤弱的身影站在柜台后面,那不是苏眉却又是谁?!
我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纸人苏的两扇老式木门非常沉重,按说开门的时候我肯定能听见“吱呀”的声音。
但我却什么都没听见,大门就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就好像我刚才是被人切除了一块儿记忆似的,前一个镜头还是关着门黑着灯,我只是转了个身的工夫,紧接着后面一个镜头就变成了现在眼前的情景。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眉,她好像没看见我站在门口似的,自顾自的低头摆弄着一张白纸。
我傻呆呆的站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敲了敲门,苏眉连头都没抬。
“时间到了就自己进来,再晚一会儿门就关了。”
我吓的赶紧一步跨进门槛,我很相信这道门肯定是有什么自动开关装置,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会被大门给夹住。
我走到柜台前,对苏眉笑了笑。
“师姐。”
苏眉淡淡的点了点头,手上却一直都没停。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她把一张泡在盆子里的白纸用一个竹子做的镊子夹住提了出来,平铺在柜台的玻璃板上挤掉气泡,然后用小拇指的指甲在纸的一个角上轻轻一挑。
她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的从那张纸上又揭起来一张一模一样的白纸,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高科技?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朝那张纸看过去。
那确实好像就是一张挺普通的白纸,我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出那张白纸竟然还是个双层的。
苏眉并没有把那层纸完全揭开,只是用竹镊子夹住一个角揭开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样子,她又从旁边的一个盆里拿出一根薄如蝉翼的竹篾,轻轻的竖着放在两张纸的中间。
竹篾很显然是提前就量好了长度截出来的,和纸的宽度一模一样。
放好了竹篾之后,苏眉小心的把揭开的白纸慢慢合了回去,她的手法轻盈柔和,两张白纸合在一起,我几乎是看不出有任何边角不齐的地方。
苏眉从身边拿起一个铁熨斗轻轻的在纸上按了一下,等她把熨斗拿开以后,两张白纸严丝合缝,夹在白纸中间的竹篾一丁点儿痕迹也看不出来,我惊喜的一边点头一边赞叹了几句。
苏眉又用指甲挑了一下白纸另一边的角,如法炮制,把另一根竹篾也夹在了两张白纸中间用熨斗压平。
然后她把整张纸都翻了过来,轻轻挑起一边的纸角,我惊讶的看着她。
“我的天,这竟然是三张纸?这么薄,你是怎么把张三纸这么整齐的摞在一起的?”
苏眉淡淡的回了我一句,“这是一张纸,在制作过程中是把三层用稀浆水碾压在一起了而已。纸为肉,篾为骨,这是所有纸扎派系的共同特点。但我们江南纸扎一派和其他纸扎派系的工艺最大的区别就是……”
说话之间,苏眉已经把另一根竹篾夹在了纸的最中间,用熨斗熨平,双手把一整张纸都提了起来。
“三层肉,三道骨,但骨在肉中看不见,从外观上看,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