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左右,王强劲买了一些烟酒拎着,走在朦胧的夜色中,按罗部长说的大致方向,一路问到胡副厂长的家门口,他敲了两下门,门开了,一个妇人探出头来问,你找谁?
王强劲说,找胡厂长。那妇人打量着王强劲说,他不在家,还没有回。王强劲把拎着的烟酒往上一提,故意让那妇人看见,之后说,你是胡厂长的爱人吗?
那妇人微微点头,瞟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烟酒,似乎并不感兴趣,并且委婉地说,你找罗厂长有什么事,等他回来了再说吧!王强劲听了这话,像在听她下逐客令,心想:拎来的烟酒,她不稀罕,我这里也应该有她稀罕的,便把挎着的大皮包一拍:我给胡厂长送来了一些土特产,不成敬意,希望你笑纳。
那妇人还真有些动心,便说,我给胡厂长打个电话,看他么时候回,他应酬多。依然站在门口的王强劲说,那就太感谢你了。
那妇人果真回到房间向胡副厂长打座机,通了,说有人找,至于胡副厂长怎样回答的,王强劲不清楚,一会儿就清楚了。
那妇人说,胡厂长在外面应酬饭局,刚散,马上就回。你在门口等,还是进来坐,随你。王强劲笑道,胡夫人一个人在家,我不敢打扰,就在门口等吧!
那妇人听王强劲这么讲,敢情他谨小慎微,不可能是个坏人,便说,你进来坐,没有事的。王强劲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房去。
里面是两厅三室,客厅大,饭厅略小,装饰豪华,各种款式的灯具应有尽有,本色木地板上面还铺了地毯,一看就是个不赖的干部家庭。他跨进房门一愣怔,马上就开窍,脱了脚上的皮鞋,换上拖鞋,刚踏上蓝色地毯,就听到楼下的车子响。
片刻,那妇人说,胡厂长回来了。他回头看,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已走进门来。王强劲连忙自我介绍,并且把烟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顺理成章地放下大皮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干笋、干鱼、莲米之类的土特产,说这是我们江东人的一点心意。
这个多少钱?我买下了。胡副厂长一本正经地说。
王强劲担心他不受,心里着急,脸上却笑道,要你买干吗?我是送给你的,是不是高攀不上?胡副厂长主动问,你找我有事,我还不知能不能帮忙办。他望着搁在客厅的礼物说,这个就不要了,你带走吧!
这不算什么,就是你没有帮忙,送给你一点小东西,也应该,就当交个朋友。王强劲这么说,显得大度。
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胡副厂长是个挺爽的人,他燃起一支烟,悠然地说。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王强劲回答。
胡副厂长揣测他说的不是真话,却也不再问。倒是他的妻子——那个皮肤白,烫着波浪发型的妇人对王强劲送来的土特产,尤其是对那干笋颇感兴趣,她拆开一包看,那丝丝缕缕有很多纤维的褐色笋条,她抓一茎,用两个指头摩挲着说,不错,这不是楠竹笋,是水竹笋,吃起来不麻嘴,特别是炒腊肉吃最好。
王强劲感觉这份土特产让胡副厂长的妻子动心了,便看着她说话,不停地点头回应。
胡副厂长见妻子如此这般,他有些不安,叫妻子把这土特产封装好退还给王强劲。王强劲双手不停地摆动着说,那就见外了,我说过,仅仅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胡副厂长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总认为他有什么目的。忽然以咄咄逼人的口气问,你说,到底想找我办什么事?如果不说清楚,这些土特产我就不收;如果不说清楚,也显得你不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