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芳却有些不依,说我们就在得财家门口等一等,有可能我们刚走他就会回来。
邱满福走到邱得财家屋前门边又止步,就按妻子说的在这里等一等。
约等了两三分钟,田桂芳就等得不耐烦了,丈夫还在邱得财家门口休闲散步一样边转动身子,边不慌不忙地等着;她则朝有灯光的地方边走边看。
那灯光都是从人家的屋里透射出来的,映照在外面的光线都变得淡淡的,若遇到树枝等物体屏障的疏离就显得斑驳朦胧。
田桂芳走在暗处看有灯光的人家容易,人家从灿亮的屋里看外面朦胧中的她就不容易。当然人家心里没有揣着事儿,不会无缘无故地朝外看。
田桂芳就不同,她要找邱得财,看他在哪一家串门。
她悄悄地瞄了开着门或半掩着门的两三户人家,没有发现邱得财,就继续朝有亮光的人家屋门口走。
靠近蔡钟生家屋门前时,她突然停住脚步,因为里面有人说话,像邱得财的说话声,她凑近门边,门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就站在那儿听,边听边朝门缝里瞄,这一瞄,令她惊讶,屋里不见蔡钟生的男人伍子丹,只见邱得财这个男人坐在一把大靠背椅上,蔡钟生也坐在他身边。
他一手环过蔡钟生的腰,一手搭在她露白的膝盖上说,钟生,今天帮你家挑粪,忘记照看我家的牛,我开始把牛拴在竹园里的,它犟断了桊绳,颠窜到畈里吃满福家田里的稻穗,满福的婆娘还要我赔偿损失,我可不干,不过得罪了她。
蔡钟生说,你怎么不赔?
邱得财说,我不承认,没有亲眼看见我家的牛吃他家田里的稻穗,又没有人作证,我凭什么赔?
你也太耍滑头了。蔡钟生侧身扭过脸看着邱得财说,还用指头在他额头上戳一下。
邱得财说,还不是为了你,忘记了牛。说着他搬起蔡钟生的身子直往睡房走去。
田桂芳从门缝里看得一清二楚,她也明白了,自家田里的稻穗之所以被邱得财家的黄牛吃,是因为他分心了,被蔡钟生这个人缠住了。
田桂芳想:中午来听到她家房里有动静,还以为是她家男人伍子丹回来了,现在看,这问题复杂了。
她真想叫出声,让这一对男女出丑,可过细一想,这么做不合适。眼下本来只与邱得财有点小矛盾,如果借此一闹,邱得财不就与自己结仇了?连蔡钟生也会和自己结仇,犯不着。但是不整一整邱得财,她心里又不舒服。
于是,田桂芳迅速回返到邱得财家门口对正在等候的丈夫说,满福,还等什么?邱得财和那个屋里走了男人的蔡钟生缠在一起,不信,你过去看。
又觉得这样说还不足以表达问题的严重性,就马上纠正说,不是看,也不能看,我带你过去站在蔡钟生家睡房外墙的窗户下可以听到里面的动静。
邱满福说,有这等事?说着他就跟在田桂芳后面走近蔡钟生家的房屋,快近了的时候,他们放缓脚步,几乎是踮着脚走,尽量不弄出声音。
来到蔡钟生家睡房的墙根下偷听,离墙根两米高的位置有一扇窗户,窗扇关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能够听到里面弄出的隐隐约约的响声。
邱满财听了片刻,就碰一碰田桂芳,用气流说,走吧!没有什么好听的。
田桂芳却不肯,也许丈夫在这儿,她胆子变大了,又生出一种企图让他们俩在众生面前显得难堪的念头,当然她的情绪还没有膨胀到极至,还能够勉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