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时一般的, 奚容在马车里,支魈在外赶马车, 山寇都走在前面, 一行人往寨子的方向赶。
那寨子离这里至少还有五十里,车赶得非常快,支魈有点支撑不住了。
因为是冬天, 因此血流得没那么快,但是他知道自己伤得极重,路上要是遇见草药就连忙下来摘一点, 他不知道山寇的寨子里有什么, 是什么情况,先捞点草药再说。
幸好学过几本医术, 知道这些伤需要什么草药。
刘二说:“从这里经过淮河还有几大山寇盘踞, 这一带基本上是山寇的地段,官府管不着,我们算是最小规模的,加上老弱妇孺也就二百来人,青壮年一百来人,根本和其他寨子比不了。”
支魈判断得没错, 这段路果然是过不去的, 他们的马车一看就价值不菲, 还只是他一个人带着奚容赶路, 被山寇所杀是必然的结果,而他伤得太重了, 只能先修整。
支魈一言不发, 好几次都忍不住吐一口鲜血, 但是生生的忍住了。
他心爱的小少爷在马车里乖得不行, 让他不出声,一路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好乖啊。
因为他没本事不得不委屈又担惊受怕的在马车里,现在估计担心得不得了。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支魈已经努力稳住了,但还是听见了奚容的哼声。
估计马车颠簸得不好受。
刘二说:“再过去一点就无法上马车了。”
那地方已经是属于寨子的眺望台,可以放些东西,接下来的财宝和细软都只能靠人力扛上去。
离寨子还有十里路。
支魈将马车停下了。
刚打开马车的门,奚容连忙就迎上来,“怎么样了?”
.......
刘二一直注意着支魈,他分明记得这人伤得很重,但是就一路挺着一声不吭,跟个没事人似的没有任何异状。
本来想这人要是支撑不住了便一刀杀了他,他来当这个大哥。
没想到支魈这么强悍。
如此也不敢生出异心。
直到到了马车无法上山之地才见他停下来进了马车。
刘二知道里面是有个人一直没有吭声,他本来以为是官家小姐,但颠簸的山路让里面娇气的主子吭了声。
是个少年人的声音。
只见支魈开了马车门进去,一点缝隙都没有留,又紧紧关上,在里面嘀嘀咕咕和那个人说了些话,窸窸窣窣的兴许在收拾东西。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听见马车门“咯吱”一声,又开了。
这一出来,身上背了个大行囊。
更重要的是,怀里抱了个人。
没让人看见是什么人,看不清样貌和性别,一张暖呼呼的狐裘包着,头顶还罩了个轻薄的毯子,包裹得严严实实被好生抱在怀里。
刘二不得不啧啧称奇,这人是铁人么,那么重的伤竟然要要抱个人,行李也不落下,不让他们帮忙。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宝贝。
就算是主子,在这种境地也没有非得要这般伺候,更何况他刚才还当了他们的大哥,如今算是一寨之主,没有必要如此伺候别人。
刘二暗暗注意支魈这边的动静,见他惯来冷冰冰的眉眼竟然有些温和的,抱起人来一点也不吃力,好几次都调整姿势让怀里的人舒服点。
隔着罩子偶尔垂头和人说话,瞧见那狐裘里打露出一只雪白的手。
那手是纤纤玉指,根根分明,漂亮得好似奉上宫廷的贡品一般,不用看见人便已知道是名难得的美人。
手才是出来,又被支魈放了进去,生怕那人冷着了。
刘二想,他这样宝贝,十有八九是他心爱之人。
......
到了寨子,连忙让人收拾房间备好热水,支魈第一时间问了大夫在在哪里。
这样大的寨子一定是有大夫的。
支魈根本不用大夫看伤,自己拿一卷的白纱布再抓了些药,让人备好热水,就关上了门。
刚关上门,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已然是爹跌倒在地爬不起来。
奚容连忙扶住他,“你怎么样了?”
支魈微微皱眉,眼睛已然有些模糊,咬着牙掐了自己一把。
他再也没有什么力气,只能说:“劳烦少爷帮我擦拭身上的血......上药包扎。”
奚容说:“你别说话,我来!”
把支魈半扶着躺在床上,解开的他的衣服一看,奚容已经哭了起来,“怎么伤得如此之重?”
刚才还死活要抱着他上路,一路上没事人一般的,连奚容都以为他没受什么伤。
没想到这么多刀痕,几乎都是深刻见骨的大伤口,也不知道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支魈已经没什么意识了,若是往常,见奚容哭了,必然要起来哄一哄,如今只能是动动手指,想抬起来帮他擦擦眼泪,已经是没有什么力气。
他已经感觉到环境的安全,一口气松了下来,身体也跟着垮,那故意忍耐的伤痛,就这么一股脑的全部还给他了。
奚容一边哭一边倒酒在纱布上,小心翼翼的帮他擦血。
这种伤口不处理好可能会感染,一旦感染了可能会死。
奚容从小娇生惯养的,什么事都没做过,上药上得慢得很,又怕支魈就这么死了,急得不行。
“别怕.......
分明是昏迷的,却还在想着奚容怕不怕。
奚容哽咽道:“不怕,你疼不疼呀.......”
那必然是疼的,高浓度的酒在这样的伤口上怎么可能不疼,那伤药也会让人疼,到底是人之血肉,破了皮都是疼的,更何况是伤得如此之重。
奚容磕磕碰碰帮他包扎,竟然也是包好了。
支魈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
桌子上还有些药,奚容也不知道支魈要怎么用。
如此只能孤零零的陪在他身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