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 奚容连房门都不敢出了。
他在房里,姑且还算正常。
若是出去,碰见了周二郎,生怕他又被鬼上身, 或者出现什么超自然现象。
他在房间里, 顶多是茶杯被暖暖,被子被叠起来, 或是有时候被碰碰。
最可怕的是晚上。
这只厉鬼会和他一起睡, 就睡在他旁边, 碰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不见摸不着。
但是发起疯来会吻他。
床上的枕头垫得高高的软软的, 屋子里并不冷,但是凉飕飕的, 把被子垫在凹陷下来。
看不见的鬼怪在靠近他,不一会儿就将他亲吻起来。
冰凉才触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不见摸不着, 但是可怕的东西在亲他。
要是前几天, 他一定会尖叫到发疯。
这几天就好了许多, 他想着如果反应过激还可能被没轻没重充满怨恨的厉鬼折磨, 如果乖乖听话, 至少不会吓他。
只是吻一会儿奚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怕那厉鬼发火,只能小声的喊:“疼。”
疼可一点也不疼, 但这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害怕极了。
可是等来的并不是那可怕的厉鬼放过他, 下一刻脸上的眼泪被轻轻舔舐起来。
不知名的鬼怪不知道是何等可怕的模样 , 就算是白日里房间也是黑漆漆的的,在浓墨一般的黑暗里点了一盏灯,奚容窝在柔软的床上猫似的哭,眼泪还没落下来又被可怕的鬼怪舔舐干净。
那一哭可是难以哄住的,水做的美人眼泪哗啦啦的流。
奚容本来就是一哭难以停下来,那鬼怪比之生前要性急许多,畜生一般的未通人性,舔来舔去都舔不干眼泪,便一把把人搂在怀里。
“啊!”
奚容被吓得尖叫了一声,连忙从床上往下爬。
可怕的鬼怪不知道在做什么,奚容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控制了,手脚乃至胸口都被阴冷的气息包裹着,才爬了两步便又被拖了回来。
雪白的脚腕被两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在柔软的床上轻轻一拖,人又被拖到了枕头边,柔软的床上拖起来一点也不疼,他的双手无措的在空气里抓了抓,披头散发,的一头长长的黑发如柔美的绸缎般铺了满床。
雪白漂亮的的脸红扑扑的,哭得让人魂都没了。
那么大的动作,在可怕的黑暗里,衣服从来没有穿好过,素色的柔软的里一半开不开,洁白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早就暴露在空气里。
坐在枕头前的姿势分外诡异,搂抱着枕头一般对着床头坐着,乌黑的长发从肩头垂落,半遮半掩般的雪白单薄的肩露出一丁点,修长的腿在暗艳的昏黄的光线里不知是什么姿势,只听见在细细的哭。
那哭声,如幼猫黏黏叫唤似的,带着撒娇般的鼻音轻轻的哭。
像美艳的小寡夫在难耐的深夜里做着什么隐晦的事。
一会儿又哭得大声了一点,“不、不要.......”
可怕的鬼怪更过分了。
把他搂在怀里亲吻。
因为看不见,仿佛腾空一般的坐在在床上,被不知名的力掌控着。
搂得相当的紧,几乎到了没轻没重的地步,抱着他亲了嘴又亲脸,又亲又贴,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甚至能听见野兽呼吸一般的可怕声音。
急切的吻着,将他柔嫩的皮肤亲吻得有些疼,又兴奋的把他压在床上,一声一声的,低沉沙哑的喊着他的名字。
“容容、容容.......容容,好喜欢好喜欢.......”
奚容哽咽起来起来,“我好怕、我好怕啊、不要喊我了.......”
仿佛要把他含在嘴里舔舐般的、充满了毛骨悚然的病态爱恋,直把他吓坏了。
瞧见他怕的厉害,又忍着不碰他。
只是在他身旁嗅了嗅,他在看不见的虚空里,贴得极近。
虽然没有碰到,但是奚容隐约能感觉到那只鬼就在他身边。
因为他不敢出去,每次都是周二郎送饭,一般的不多交流的,若是多说一句,鬼怪就会发疯。
直将他又搂又亲,要他知道错了为止。
那日不过和周二郎多说了一句话,便是将他按在床上吻得浑身发红。
奚容隐约在光线里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轮廓。
瞧不见是什么样,和前几日虚无缥缈的空气一般的魂魄不一样。
像是变成了更可怕更强大的鬼。
这一刻奚容毛骨悚然。
听说厉鬼会吸人阳气,这几天对他又亲又抱,是不是要把他的阳气吸干了,让他死在这里?
当下吓得要命,这回明知那鬼怪在身边,也不管不顾的大喊挣扎,往门口逃跑。
可是门又打不开了。
突然间听见门外人的声音,奚容终于大喊大叫起来。
已经完全不管陌生男人为什么会在他家里,只想快点被人救出来,否则他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会被厉鬼吸干的。
外面的人算是可以,竟然一下子就开了门,甚至也不像周二郎一样被鬼上身。
只是奚容回头一看。
一瞬间看见周锋郎就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
周围很暗很暗,他如在黑雾中露出一丝轮廓。
并不想恐怖电影里面满脸苍白双眸发红的厉鬼,他如生前一样,一身古铜色的黑皮肤。
只是样子和气质像变化了般,生前的剑眉星目变得阴郁狭长,一双眸子是野兽般的金色,更像古老神话里野兽化作的精怪一般。
冷冰冰的看着他们这边,也许是畏光还是如何,却也是不过来。
可旁边的人都好像看不见他似的。
“现在还冷不冷?”
奚容总算听到了除了周锋郎以外别人的声音,恍恍惚惚如做梦一般,终于打量起了眼前的陌生男人。
“你、你是谁?”
男人连忙说:“我、在下许英,是王爷从京城派来的铺头,王爷可惜周壮士年纪轻轻......就派在下来查查是否有什么隐情。”
他话音刚落,奚容连忙抓住了他的袖子,“大人、大人!你快查查我,大郎不是我害死的,你让他别缠着我了,我好怕.......”
美丽的未亡人哭起来更动人了,一双手纤细雪白,指尖透着红色,漂亮得像晶莹剔透的玉一样,瞧着可能是冷得厉害,让人忍不住将他漂亮的手握在手心里暖暖。
可他什么也没做,门口已经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
“你这贱人,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