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他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就在王诚膺让人找这帮溃军打听情况时,刚刚还惨兮兮的大同镇溃军突然暴起,悍不畏死地直冲他的中军。
紧接着,王诚膺就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最难忘的一幕——白腰山后漫山遍野打着明军旗号的反贼,密密麻麻地冲向他的人马。
原来,就在三日前,大同镇已经在李调元的劝说下投降了明军。
其实大同镇的绝大多数官员都跟山西士绅交往很深。
要不然晋商们走私口外也不会屡禁不绝。
尤其是大同镇总兵余世维,他不仅是北地最大的皮毛贩子,还是最大的武器贩子。
李调元本就跟余世维相熟,当他带着徐阶找到余世维后,没多久余世维便杀了大同巡抚沈固造反了。
投降之后,余世维也知道自己想要在明军中站稳,就必须纳一个投名状,于是他每日照常八百里加急通过宣府转呈京师,造成大同依然紧张的假象,实则却带着人马佯装溃兵朝宣府来了。
其实双方都没有想到,在白腰山会互相撞上,但气运这东西可能真得存在,明军先发现了王诚膺的援军,余世维干脆演戏演到底,叫手下佯装溃兵,趁着王诚膺不备,一个回合就冲散了王诚膺的中军。
王诚膺死后,白腰山距离宣镇本就极近,明军急行三十余里,还没等宣镇反应过来,便大军压境。
……
“咣~~~当~~~”
一只金碗被重重摔在金砖上。
汤水溅得到处都是。
张璨狠狠一拳扎在御案:“余世维枉食君禄,豺狼之性,着锦衣卫捕其家人,无需审理,即刻往午门外斩首!”
皇帝已经疯了,自从上月以来,坏消息不断传来,原本看着还能一战的边军,顷刻间,大同、宣府全都投降明军,余世维还恬不知耻地为明军写了一封檄文,大意就是说张璨得位不正,引得人神共愤,号召军民俱讨之。
这无疑将张璨衣服扒光之后,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参观。
而且这篇檄文,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传至京中,据锦衣卫报告,城中已经出现了不少这篇檄文的手抄。
“查,给我查,叫郭珠把他的人全都给我撒到街上,若是发现有谁行为不轨、交头接耳,一律抓起来严刑拷问!”张璨瞪着沈翰,仿佛他就是余世维一般。
沈翰被他吓人的眼神瞪得通体生寒。
这时,窦开道:“陛下,敌人已经抵达怀来,距离京师不远了,现在应该立刻召集天下兵马勤王,然后调集三大营入京!”
另一名阁臣马世明补充道:“陛下,还要调集天津三卫和京东如抚平等卫入顺天府戍守!”
“漕兵还在通州,严令毛袆前往通州率军驻防,可为京师犄角!”
窦开听到毛袆的名字,皱眉道:“放毛袆出京,恐有不妥!”
马世明笑了笑,他哪里不知道窦开的小九九,毛袆最近一直在走他的门路,却没有给窦开上供,这位皇帝的大舅子看着眼馋了。
不过马世明也有办法:“窦阁老须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毛袆虽然与那徐鹤并肩作战过,但毛家世代勋贵,与国同戚,跟陈应诏、李彝之流可不能同日而语!”
“你!”窦开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愠怒。
可就在这时,开熙帝道:“若用毛袆,还需加些手段,王勉,你派个干儿子去通州,做提督太监!毛袆若有异动可立斩之!”
王勉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