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写挽联的东厢,院中鼓乐震天,关上门房间里却安静异常。
好半晌后,徐嵩才道:“亮声,这到底怎么回事?”
“三万两银子,除了顾大人,你是怎么凑的?”
徐鹤看了看徐嵩,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徐凤。
最后他看向谢道之道:“还有一万两是从舅父那借的!”
徐嵩愕然,合着一间屋子里,大家都凑银子了,只有他一毛不拔!
他看着徐鹤道:“亮声,这件事你怎么不来找我?”
此时,徐凤的目光看向徐鹤,徐鹤却并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我去大伯府上了,但大伯当值,没在府上,但救人如救火,我只能先去找舅父和老师借了点,然后又跟漕运总兵毛侯爷的人借了点!”
“荒唐!”徐嵩愤怒道,“你不会叫人去内阁找我?我跟丰坊虽然不常来往,但丰家有恩于我们徐家,他出事,我们徐家袖手旁观,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
“徐鹏呢?你为什么不跟徐鹏说,他是个知道轻重的孩子,你跟他说,他定然会告诉我的!”徐嵩怒气不减。
而徐鹤呢?
不解释,不说话,低着头仿佛在研究桌面上的笔墨纸砚。
顾守元算是看出来了,徐鹤定然是去了徐府,但徐府有人打了拦头板子,拒了此事后,还没告诉徐嵩。
谢道之从儿子谢良才那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徐鹤不说话,那是因为不想落个里间徐家父子的名声。
同样,他也不好点明此事,于是只好岔开话题道:“阁老,这件事事已至此,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吴阁老亲自登门,还带了这么多人,秦党的人,估计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徐嵩当然知道这是个吸收秦家人脉壮大自己的好机会,但现在这个局面,说什么都晚了。
尤其是丰坊的那几句诗,整个京城还不知道怎么传他呢!
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日久见人心吧!”
说完他转头对徐凤道:“你去准备准备,派些得用的人,将来送丰姑娘扶灵回乡!”
“顺便再让这些人在宁波给丰家买些下人!”
“对了,再准备五千两,在离开宁波时,务必留给丰姑娘!”
此时的徐凤表面上点头不已,实则心里那个别扭啊。
在他看来,丰坊这种死皮赖脸的人,管他作甚?
什么京中传言,过阵子就被其它事转移视线了,反倒是徐家背着丰家这个枷锁,让人家觉得自己家跟丰坊一样,都是阿谀投机的小人。
但父亲的话他又不敢不听,最少不敢在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违逆父亲。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心说:“说来说去,还是要花这钱,早知道,之前便花了,也没这么多事了!”
徐嵩疲累一天,身体有些吃不消,临走前还去跟丰筱竹打了个招呼。
丰筱竹对徐嵩执礼甚恭,但里外里还是透着疏离。
徐嵩没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先行离开了。
等他回到家中越想越气,恰在这时,外面院子里有仆人打闹笑骂之声传来。
他顿时想到刚刚去丰坊灵堂时,那个车夫的做派,于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喝道:“谁在外面打闹,成何体统,去个人,把他们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