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船上三四十号清茶门的教众跳下水后,冰冷的河水让所有人的脑子都被冻木了。
但这些人水性很好,他们当中,大多都是在长江边长大的汉子。
这种小河,水流又不湍急,尽管身上很冷,但他们还是依仗着水性朝岸边游去。
就在这时,突然岸上蒙头盖脸就是一顿箭雨倾倒下来。
“啊……”
瞬间,这些教众周围就传来几个人短促的惨叫声。
再等他们借着火光朝声音看去时发现,刚刚还有声音的河面上,如今已经没了泅渡的脑袋出现了。
众人心中一惊,赶紧一头扎进水里朝岸边游去。
刚到岸边,他们就惊喜地发现,岸边竟然没有官军看守拴着铁索的木桩。
这些人见状,顿时大喜。
其中有人喊道:“快,快特么砍木桩,别砍铁索!”
砍铁索要烧红了,斧头砍上去才有用。而岸边竟然没人看守栓着铁索的木桩,这不是。
众人连忙抽出别在腰上的斧头朝那大木桩砍去。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箭雨袭来。
清茶门的教众瞬间倒下了十几个。
按理说,这时,他们应该找地方隐蔽起来,或者用盾牌组织防御。
可他们身上连衣服都没穿好,哪有时间管别的。
再说了,船上的盾牌都是那种沉重的,临时打造的木盾,抱着那个跳河,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不过,也有聪明人,
没有盾牌?
被射死的同伴不就是最好的人肉盾牌?
周弼眼看着弓箭对这些人的杀伤效果变小,他便不再关注砍木桩的贼人了。
“等他们砍完,刀子,你就带人把他们赶下去,千万别全杀了,留些人好让头船开起来,别堵住河道!”
刀子笑道:“好咧,看好吧书记!”
周弼微微一笑,目光转而向东。
只见此时船队甲板上,呼喝声、叫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总的来说,这帮土桥河镇出来的反贼,正在渐渐趋于恢复秩序。
中间最大的那条船上。
谭伦手提着剑,黑着脸站在甲板上声嘶力竭喊道:“都别乱,都别乱,弓手出来,朝岸上射击……”
就在他勉力维持秩序时,苏摇光匆匆忙忙走了过来:“谭先生,现在怎么办?”
“前面有埋伏,咱们赶紧撤!”
苏摇光这时,看到站在船头的父亲,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走到船头道:“爹,谭先生说,咱们要赶紧撤,前面有埋伏,不能再往前走了。”
苏摇光的父亲苏泷喝道:“撤?怎么撤?你以为这是扬子江呢?船都堵在一起怎么撤?”
这时,谭伦冒着箭雨奔了过来:“苏先生,要么上小船,咱们往回走,要么我们登上南岸,从陆路撤!”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南岸火光四起。
沿岸的树林、竹林同时有火光冒出,瞬间,泥汊河南岸就像是一条火龙,照得整个天都亮了。
直到这时,船上众人才借着火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段的泥汊河两岸全都是茂密的竹林和树林,南岸火起去不成了,北岸竹林间影影绰绰全是官军引弓放箭的引子,完全看不出有多少人。
想要掉头,就只能舍弃大船,改乘灵活的小船才能撤走。
但苏泷怎么舍得这些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