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年间,沈家早就完成了产业布局,可以将对外贸易的拳头产品,从生丝转化为松江细布。
一个市场,五年间培养出来的消费习惯,就不是随意可以撼动的了。
再利用五年,沈家借机打入生丝市场,以他们家的人力、财力、物力,就算五年后生丝依然紧俏,他们家也可以凭借实力,碾压一切竞争对手。
而那时,沈家的拳头产业,就从一个鸡蛋篮子里,挪出一部分,对抗风险。
这无疑是一举多得的!
徐鹤之所以说,这些还仅仅是他的猜测,是因为,他相信,只要不出意外,有意思的人,就要登唐顺之这个湖州知府的大门了。
到时候,看到来人,便可实锤他的猜测。
唐顺之听完徐鹤的分析,心中还有犹疑,不是他不相信徐鹤,但他作为一个在职官员,分析一件事情,不能凭空想象,而是要考虑证据。
可就在这时,突然门外有人禀报:“大老爷,松江沈阁老府上管家沈宏持沈阁老名帖求见!”
唐顺之闻言,两眼瞪得溜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徐鹤。
徐鹤笑道:“是与不是,荆川先生一试便知!”
唐顺之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道:“你先去帐后,陪我一起听听。”
徐鹤点头,起身绕到帐后椅子上坐下。
不一会儿,就听见前面一人道:“学生沈宏拜见知府大人!”
唐顺之应该是认识沈宏,起身笑道:“阔远先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哈哈哈……”
徐鹤听到这话,心说这荆川先生也是个会演戏的。
前面沈宏赶忙躬身一礼道:“学生不敢当先生此称,叫我阔远即可!”
“阔远兄,此次来我湖州有何贵干啊?是自己的事情?还是沈阁老的事情?”唐顺之开门见山道。
“我怎敢拿着沈阁老的名帖办自己的事情?哈哈,是这么回事,听说咱们湖州有倭人入寇,湖州士绅、百姓惨遭屠戮?”
唐顺之冷笑,果真是为此事而来,徐鹤真的没猜错,但他面上却淡淡点头道:“确实,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沈阁老知道的倒挺快!”
“这,哈哈!”沈宏尴尬一笑,接着道,“是这样,荆川先生,我们阁老的意思是,秋丝即将下市,听说不少丝行的行首遭了难,若是影响了秋丝下市,朝廷的税赋可就难收了,我沈家世受国恩,愿意跟浙江官府共度时艰!”
唐顺之心中冰冷,脸上却微笑道:“沈阁老真是为朝廷分忧的老臣啊,那阔远兄此行……”
“是这样,我想请荆川先生帮忙召集湖州生丝行会的其他几位行首,共商拯救湖州生丝的大事!”
唐顺之好奇道:“以沈阁老的威望,自己召集即可?为何要本官出面呢?”
沈宏打了个哈哈道:“当然来到贵宝地,还是要跟官府通力合作才是正理!”
唐顺之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但也不好再问,于是面上答应了下来,两人又说了会闲话,他便端茶送客了。
等沈宏走后,徐鹤从帐后绕出,唐顺之正皱眉坐在椅子上思考问题。
见徐鹤出来,他好奇道:“这沈家打的什么算盘?”
徐鹤冷笑:“无非是借官府之手向其他丝商施压,要么让他们退出生丝行业,要么他们压价,给沈家做中间商。沈家的胃口不小啊,看来是要一口气吃掉浙江的生丝收购!”
说完,他笑道:“荆川先生,你等着吧,这沈宏话不可明说,但礼物必然是丰厚的!”
果然,下一秒门子在外递进来一份礼单。
唐顺之仅仅看这礼单上的第一行就吓了一跳,即兑足色银票两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