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蚕盘里的蚕,一个个惨不忍睹,眼看不活了,他是既心疼,又懊丧。
徐鹤见状问那妇人道:“除了你这房里,别处还有这种情况吗?”
那妇人瑟瑟发抖道:“有,有二十多间蚕房都生了蠁虫!”
“二十多间?”侯知县的嗓子一下子尖厉起来,他再也顾不得徐鹤在旁了,匆匆赶去查看。
最后得到的信息是,二十多间蚕房,都曾经有窗户纸破损的情况。
但那些窗户纸的破损看起来似乎并非人为,下面人又觉得破了也许不会飞进蠁虫,所以也就瞒着没有上报。
听到这,侯知县顿时怒火冲天,叫来家丁就要处罚这些佣妇。
徐鹤见状连忙将他拦住。
侯知县终究还是给了他面子,但心里还是不痛快,笑着都嫌勉强了。
徐鹤看这情况,这是有人故意而为。
于是问侯知县道:“老先生府里是不是得罪了人?”
侯知县摊了摊手道:“我一个致仕官员,平日里也不争讼,除了伺弄田地,督促孙子读书,别的基本不问闲事,我哪来的仇人。”
徐鹤因为不知道情况,故而没有再言。
侯知县这时叫来管家,劈头盖脸一通训斥,最后叮嘱道:“你赶紧去西庄请蚕大夫!”
所谓的蚕大夫,就是专门给蚕治病的兽医,徐家村就有个蚕大夫,虽然自己不种地,但日子过得比一般的小地主还潇洒,到了春季,谁家养蚕出了问题都要请他,忙一季,吃一年!
侯知县说完,管家却苦了脸道:“西庄的秦大夫架子大得很,哪一次不都是老爷您亲自去请,花了大价钱才来,我去,他也不买账啊!”
侯知县听到这,心里一疼,又他妈要花银子了。
但这钱不花不行啊,二十几间的秋蚕已经废了,其它房再不预防,万一被染上,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备车,从账房支点银子!咱们赶紧走!”侯知县焦急吩咐管家道。
说完,他转身对徐鹤道:“解元公,你看看,你看看,我这……”
徐鹤道:“老先生别急,正好无事,我陪你去一趟。”
“哪有这样的道理?”侯知县吓了一跳,“怎好让解元公跟着老朽一起操劳!”
徐鹤笑了:“无妨,正好长长见识。”
侯知县觉得这解元公真的很怪,哪有读书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但既然客人开口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等马车到了,便邀请徐鹤上车赶往西庄。
路上徐鹤还在请教:“这秦大夫手段真有这么神?”
侯知县点了点头道:“同样的蚕病,别家没有办法,但我亲眼所见,他取来快要枯死的桑叶,倒磨成面后加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那家蚕的热病给治好了,在我们当地,他很有名。”
徐鹤疑惑道:“这蚕大夫的架子未免有点太大了,哪有主家亲自去请的道理?管家去也不行?”
侯知县听到这更是生气:“这人古怪得紧,穷人求他,他免费亲自登门治蚕病,咱这种家里稍有资财的,若是不亲自带上银子登门,他理都不理!”
“……”徐鹤心中对这蚕大夫更好奇了,“没想到竟然是个愤世嫉俗的兽医,有点意思!”